至尊骨归来 第175章：顶层召令，塔心之秘

玄黄塔的钟声还在耳边回荡，七声错乱的音节像锈铁刮过骨头。萧烬靠在谷口一块焦岩上，左臂的碑纹裂口渗出的血已经发黑，顺着指尖一滴一滴砸进泥土，冒起细小的白烟。

他没抬头，右手在剑柄上攥了又松，松了又攥。刚才那道冰火符光射出去时，掌心像是被烙铁烫过，现在还在抽着疼。

狐月靠在三丈外的石壁上，呼吸浅得几乎听不见。她没再说话，只是冲他点了点头——那意思是：你去，我等。

萧烬站起身，膝盖发出轻微的咔响。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纸，是刚才用伪天劫余威凝出来的最后一道伪装令。符上写着“巡查塔心，奉命行事”八个字，字迹歪斜，像是随便抄的。

但这玩意儿能骗过塔里那些被魔气浸透的守卫。只要别碰上真家伙。

他把符纸贴在胸口，迈步往塔底走去。

塔门开着，像是特意等着他。

台阶是黑曜石铺的，踩上去没有回音，反而有种被吸进去的感觉。每走一步，肋骨处就传来锯齿般的钝痛——那是暗魔留下的法则余波，还在往骨头缝里钻。

他没运灵力压制，反而让那股痛感在经脉里游走。太虚宗的弟子都知道，塔内禁用高阶灵力，否则会被“宗主”感知。现在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反而最安全。

中途遇到两队守卫，披着灰袍，脸上蒙着符布。他们看见萧烬胸口的符纸，只扫了一眼就放行。其中一个甚至低声说了句：“上去吧，他在等你。”

萧烬没应，也没抬头。

等转过第七道弯，守卫看不见了，他才猛地靠墙站定，左手一翻，万法熔炉悄悄运转，把体内残存的冰火道痕调成和玄黄塔初建时的灵流频率一致——那是丹道长老早年偷偷告诉他的冷知识，说初代宗主建塔时，用的是“九转归元流”，七进三出，三停五续。

他现在模仿的就是这个节奏。

塔心通道的门开了。

里面没灯，但墙壁上浮着一层淡青色的光，像是某种活物在呼吸。地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走上去会轻微凹陷，像踩在皮肉上。

萧烬知道这是幻象。

真正的塔心，从来不是什么金殿玉阁。那都是给外人看的皮。

他咬破舌尖，把一滴血弹在狐月留给他的空间灵珠上。珠子轻轻一震，银光一闪即逝。那一瞬，他眼前的空间像是被撕开一道口子——

金碧辉煌的大殿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暗的祭坛空间，中央一座石座，上面坐着个“人”。

那人穿着宗主袍，背脊挺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可萧烬一眼就看出不对——这具身体没有神魂波动，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它就像一尊被钉在王座上的傀儡，眉心嵌着一枚紫黑色的印记，正缓缓旋转，像一只睁开的眼睛。

天魔印记。

萧烬没动，左手碑纹却开始发烫。不是共鸣，是警告。

他闭眼，烛照之瞳三重开启。视野里，整个空间的灵力流向全变了——

那“宗主”体内没有灵海，只有一道被篡改过的傀儡灵印，像虫子一样缠在脊椎上；塔壁上的古文原本是封印咒，现在却被魔气扭曲成了反向阵法；而真正的塔心能量，正从地底一层层被抽走，输向某个未知的节点。

他再调混沌碑，把识海里存着的初代宗主手记残篇调出来比对。

残篇里有一句：“唯重铸者，可识破轮回骗局。”

可现在塔心传来的指令却是：“唯有重铸至尊骨，方可封印天魔。”

差了三个字，意思全变。

萧烬冷笑。这是陷阱。有人想让他主动去碰至尊骨——不是为了封印，而是为了激活。

他正要撤回感知，忽然听见声音。

“你来了。”

是“宗主”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一丝熟悉的威压。那声线，和初代宗主手记里录下的传音一模一样。

萧烬抬头，装出虚弱的样子：“召令已至，弟子不敢不来。”

“你伤得不轻。”“宗主”缓缓开口，“左臂的碑纹快撑不住了吧？我能帮你。”

“弟子惶恐。”萧烬低头，“只求为宗门尽一份力。”

“很好。”“宗主”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骨片虚影，“这是至尊骨残片，唯有你这等身负混沌碑者，才能将其重铸。你若成功，不仅可镇压天魔，还能重登天骄之位。”

萧烬心头一震。

这话说得太准了。他知道萧烬想要什么，也知道他最在意什么。

但他没接话，反而借着低头的瞬间，把万法熔炉最后一丝“法则重构”能力催到极致，将自身灵力调至与初代宗主遗骸同频——那是他从狐月精血共鸣中悟出的一点门道。

刹那间，眼前景象再度扭曲。

金殿彻底消失。

他看见了一具盘坐的白骨，脊柱贯穿地脉，头骨上嵌着一块破碎的紫色晶核，正是天魔核心神魂。九道漆黑锁链从塔身垂下，钉入白骨关节，形成完整的封印枢纽。

这才是塔心真相。

初代宗主用自己的遗骸做了封印桩，把天魔神魂钉死在地底。而现在的“宗主”，不过是借着这具遗骸的残音，伪造出一道傀儡指令。

萧烬缓缓退后一步。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浮现一行字：

“破塔者，得永生。”

字是紫黑色的，像是用血写成，刚一出现，就自动向全塔广播。

他知道，警戒机制触发了。

他没跑，反而抬起左掌，直接撕开碑纹上的裂口，让混沌气息混着精血喷涌而出。那气息和天魔左臂的魔气同源，瞬间被系统误判为“同化者”。

警戒光纹一闪即灭。

他趁机倒退，沿着原路往回走。快到塔门时，故意引爆了胸口那张符纸里的伪天劫残雷。

轰的一声，三层符阵炸开，火光冲天。

他借着混乱冲出塔底，一口气跑到狐月藏身的岩壁后，才终于停下。

狐月睁开眼：“怎么样？”

萧烬靠在石上，喘了两口气，左手掌心的碑纹还在渗血，裂痕比进去时更深了。

“塔心不是宗主。”他声音哑得厉害，“是傀儡。真正的封印，是初代宗主的遗骸在撑着。”

狐月沉默片刻：“那‘重铸至尊骨’呢？”

“是坑。”萧烬冷笑，“原话是‘唯重铸者，可识破轮回骗局’。他们把后半句换了，想让我主动去碰骨引。”

狐月眼神一冷：“这是想借你之手，破开封印。”

“不止。”萧烬盯着自己流血的左手，“他们等的不是我破塔……是等左臂回归，八身合一。到时候，塔本身就会变成界桥。”

狐月刚要说话，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笑。

不是暗魔。

是夜无痕的笑声，断断续续，像是从地底传上来，又像是从碑纹里钻出来的。

萧烬猛地抬头，看向塔顶。

钟声又响了。

这次是九声，整齐，冰冷，像是某种仪式的开始。

他抬起左手，血顺着指缝滴下，正好落在剑柄上，把刚才那道裂痕染得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