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思亦无邪 第5章 新妇

“灵筠，出来。”谢恕行至侯家门外，突然停下了脚步。

卫徵正在诧异之时，却见谢灵筠从一旁角落里探出头来，怯怯地走到二人面前。

“二哥哥好厉害呀！人家都已经躲得那么仔细了，可还是被二哥哥看出来了呢！”谢灵筠秒变脸，一副谄媚的狗腿样儿。

但......没用。

“不是让你在家里待着，为什么跟来了。”谢恕面不改色，对于谢灵筠的行为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倒是跟在他身后的卫徵，瞧着这兄妹二人一唱一和不免笑了。

“二哥哥，你也知道，我好奇嘛。”谢灵筠如果明面上就闹着要跟来，谢恕肯定不答应，于是乎她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偷着跟来，都已经到了侯家门前了，谢恕总不能再把她赶回去吧。

谢灵筠拼命给卫徵使眼色，想让卫徵帮帮她说两句好话。“我可是跟卫公子一起看过那女鬼的，如果我在，肯定能够帮到你们......卫公子，你说是不是？”

虽然觉得灵筠是在胡搅蛮缠，但谢恕还是不由得偏了些身子留意卫徵的反应。

“无妨。”卫徵受人之托，确实也很喜欢谢灵筠的活泼灵动，就连她耍无赖的样子都有几分可爱。“谢家小姐也只是想要知道昨日见过的女鬼，究竟和侯家有什么关系而已。她跟着，若不闯祸，说不定还能帮帮我们。”

“就是就是！”

谢灵筠这下高兴了，卫徵就像是她的大救星一样，飞也似的跑过去，跳到了卫徵身边。

“卫公子，你也不必叫我谢家小姐了，就跟二哥哥一样，叫我灵筠吧。”

“好啊。”卫徵一口答应，抬起头看向谢恕。

此时的谢恕也无可奈何了。谢灵筠可是抱到了大腿，现在也就仗着卫徵跟她不熟悉，不好为难她，才处处拉着卫徵作陪。只怕有一天，卫徵也会被她折腾得疯了。

“那你得保证，不准闯祸！”谢恕郑重其事地警告她，免得进了侯家之后她到处乱跑，自以为是的去翻查线索，东问西问把侯家的人再惹恼了。

“保证！”谢灵筠这会儿最是听话了。

别说让她保证这个了，现在让她保证什么，她都答应。

既然如此，谢恕不得不给卫徵这个面子了。上前递了名帖，请看门的小厮传话，不多会儿侯家的管事佟叔就迎了出来打开了大门。

“佟树，世伯在吗？”谢恕与管事的佟叔寒暄了两句，便问起侯员外的事情。

“这不瞒您说，老爷他......病了，昏昏沉沉的，刚吃了药睡下了。”佟叔一副为难的样子推说道，“二公子您若是要找老爷谈事情，早一点儿让人送个信儿来多好，也不能让您白跑这一趟啊，您说是吧。”

跟在谢恕身后的卫徵，向谢灵筠悄悄问了一句，“这位佟叔是什么人？”

“噢，他是侯家的管事，是侯员外最信任的人。侯家大院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他在安排的，听说他和侯家原来在世的大夫人还有些亲戚关系。”灵筠凑到卫徵的身边，悄悄地向他解释，随后又补上了一句。“侯家的人全都听他的，有些事情就算侯员外不知道，他也都知道。”

是吗？这么听起来，他可真不像是个管事的，反倒像是侯家的主人了。

“二公子，您有什么事吗？若是有事，您吩咐给小人，小人一定尽力安排妥当了。”佟叔很客气，躬身候在一旁好似随时都在听差遣。“如果二公子是为了城中传闻而来......小人这就可以领二公子去那新夫人的院子里看一看。”

“他居然还知道我们是为了什么来的。”灵筠朝着卫徵撇撇嘴，她一个直肠子都听出来了，这佟叔根本就是有备而来的......

不对，不是有备而来。应该说，一早就知道他们要来，所以早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可是这样......侯家的人拿给他们看的，就不一定是真的了。

灵筠猛地反应过来，想要凑上前去提醒一下谢恕。

可却被卫徵拦下了，卫徵示意她不要去。佟叔就站在谢恕身边，她的提醒一定会让佟叔看到，佟叔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以后，他们在侯家的一举一动，就真的完全都在人家的掌控范围内了。

更何况，谢恕不见得就没有看出来。

“好，那还请佟叔带路，我们再去确认一下。”谢恕大方做出“请”的手势。

佟叔回礼，领着他们前往曾经新夫人的院子，还不时回头确认了一下。“......这位公子瞧着面生，以前似乎没有见过。”

“这是卫公子，是我们的朋友！”谢灵筠生怕卫徵觉得尴尬，便急忙出声解释。“卫公子可是我家的贵客，我爹特意恳求卫公子留下帮忙调查的。”

佟叔在观察谢恕的反应，谢恕听完灵筠的话，却也没有否认的意思。

这下，佟叔可不敢轻易看轻这位面生的公子，“卫公子，小人姓佟，谢家的两位公子小姐称小人一声佟叔，您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小人就好。”

卫徵点点头，也算是和他打过招呼了。

佟叔只觉得这位卫公子和谢家二公子真是一个脾气秉性，甚至比二公子更冷淡些。如此一对比，还是谢家的二公子更好说话了。

“佟叔，并没听说侯家已经办了喜事，这新夫人怎么就悄无声息的进了门呢？”谢恕边走边问起侯家那位悄悄进门又悄悄死去的新夫人。

这么大的事儿，一红一白，侯家竟然把全部消息都压下了。若不是城中红衣女鬼的事情闹腾的凶，只怕侯家这位新夫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说来惭愧，此事原就不光彩，若不是为了我家两位公子，只怕老爷也绝不会答应这么做的。”佟叔的意思，好像侯员外原本也并不愿意这么做。

这就有意思了。

“为了两位公子？”谢恕轻笑一声，所有的情绪尽在不言中。

“二公子也知道，我家大公子比起寻常人就像个孩子一样，我家二公子却整日花天酒地不学无术，连我家老爷都深感无奈。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为了这两位公子的事情，老爷也是操碎了心的。”佟叔铺垫好了前面这些话，才又说，“我家二公子不成器，没有人家愿意女儿嫁过来，但大公子秉性是好的。可是我家大公子那样子......”

又没有人肯嫁。

佟叔说，为了延续侯家的香火，也为了老爷百年以后，侯家大公子有人照料。所以老爷便想到了以纳妾续娶的名义，挑一个身家清白的姑娘过门，给大公子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