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ASITE acedia i

光明和黑暗永远是不对等的存在，光明消失了，剩下的便是黑暗，而黑暗，则无处不在。

即使是繁荣无比的国际都市，到了夜晚仍有灯光无法触及的角落，而人只能看到亮处发生的事情，因此没人会去管那些光线无法触及的地方正在或曾经发生过什么。

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黑暗中隐藏着太多东西，其中大部分必须藏匿于无人知晓的地方，不能被世人所知，不能与光明的世界有所交集。

两道黑影在月光下以极快的速度互相追逐着，依稀可见那是人的影子，却在电灯柱上跳跃前进，踩着水池上的荷叶而不弄湿鞋尖，有如武侠小说中的神功一般。

好在这里是郊外的公园，并不会有路人从此处经过，也为接下来的战斗避免了不必要的额外因素。

两人最终在广场中央停下，微弱灯光的照耀下，依稀能辨认出他们的特征。

光头男人只看那宽阔后背上的结实肌肉就足以明白他的强壮，相比之下，站在十米开外的蒙面西装男人就显得要瘦弱不少，不过他还有弥补这一缺陷的道具，也就是那把用塑料剑挂固定在腰间的东洋武士刀。

比起光头男人剑拔弩张的态势，他看起来要从容得多，不慌不忙抽出腰间的刀，并用双手握住把柄，刀尖朝后，刀身架在右手臂紧绷的三角肌上，看起来随时都能使出一记有力的挥砍。

终究得有一方先出手，而他则不打算抢夺先手的机会。

见他没有靠近，光头男人咬牙切齿地朝他奔袭而来，短短一秒时间，两人之间的距离就从一开始的十几米缩短到了两米，正常人想要达到如此恐怖的加速度，或许只能将自己绑在航母的弹射器上。

面对来势汹汹的攻击，他没有选择格挡抑，而是以同样的速度后退，草丛中的蝈蝈才叫了两声，他就已经退到广场边缘。

身后一根路灯不偏不倚挡在他后退的路上，这回他没有继续躲避，而是双脚离开地面，踩在了路灯上。

巨大的反作用力把路灯压弯，他用比刚才后退时更快的速度冲向对方，手中武士刀挥下的瞬间，周围树上栖息着的鸟类都被刀刃与空气摩擦所发出的破风声惊醒，一个翻滚后顺利落地，他回过头，光头男人正保持着刚才挥拳到一半的动作，左手被从拳头中间开始切成两半，其中一部分掉落在地上。

“呃啊！呜啊！”

听起来像是野兽才会发出的悲鸣从那头传来，他没有停顿，又打算挥第二刀，却不料对方直接抱住已经弯曲的路灯灯柱，将其连着地底下的电线连根拔起，朝他靠近的同时疯狂挥舞。

若不是反应及时躲开，被那根铁管敲到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很清楚对方有着何等实力，因此每一个决策都必须谨慎到极致。

从广场这一头到另一头，他一直在躲闪，从未想过反击，他在竖耳倾听，等待着某个作为信号的声音想起。

“嚓啦”一声，地上的枯叶被他踩碎，时机已到，他立刻后空翻跳到树上，踩着树枝混入树林中。

光头男人只好放弃手里的武器，也跟着跑了进去。

树林中只有少量微不足道的月光，但四处都有声音响起，是风在刮过，树叶摩擦发出的“簌簌”声，亦或是虫子穿梭于枝叶间的细小声响，无一不被光头男人的双耳所捕捉。

于是乎，男人频繁调整姿势，只为随时能够应对不知从何而来的攻击。

这样的局势持续了整整一分钟，在这短短六十秒内，男人变换了近五百次身姿，加上伤口失血过多，终于忍不住开始喘气。

就在张开嘴的一瞬间，光头男人听见了，那是干枯的树皮受到外力从树干上掉落的声音，他转身的同时朝身后反手挥拳，果然击中了，有什么东西粉碎了。

不......不对，男人意识到自己只是单纯打碎了一块速度并不算快的石子，那声音又是......像是轻吹口哨一样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是刀，空气被刀刃划过时振动所发出的响声。

光头男人自信地伸手格挡，刀尖穿过他的手，深深地刺进了的胸口。

那只已经血肉模糊的手已经无法挡住任何东西。

“只剩下本能了吗？真是可悲，疯起来竟然连自己所受的伤都给忘了。”蒙面男人从树上跳下，来到对方面前将刀拔出。

血液如水管破裂时的水般喷出，光头男人却发出了低沉的笑声，听着无奈却又满足。

“到下面再见吧。”

在笑声停下的一瞬间，他铆足了劲用刀子砍下对方的头颅......

想要杀死男人，刚才穿透心脏的那一刀就足以，而这一刀，为的是将真正的罪魁祸首一刀两断。

绑上石块的尸体沉入大海，大海深处的不见光亮，也许这是光头男人最为合适的归宿。

——

清晨来临，晨雾散去人头涌现，所有人都想着新的一天已经来临，没人会在乎昨夜发生什么。

“诶，迟了两分钟，今天下班之后到你请客了。”

“你就不怕你老婆给你往死里揍！”

推着自行车走进门口的男人名叫江驰，今年年初才就职于此，和旁边身着淡蓝色警服的男人一起负责这片区域的治安。

“我可不怕，怕女人还是什么男人？”

他拍拍胸口，用粗犷的嗓音自信说道。

“马钊，你就吹吧，上次半夜出来你还是从二楼窗沿顺着水管爬下来的。”

“你看到了！？”

“那不是吗？一开始没看清我还以为你被绿了，电话都准备打给你了。”

“滚你丫的。”

马钊一巴掌拍在江驰腹部，响亮得连警务室外的路人都看了过来。

“话说回来，南城区那边好像又出事儿了。”

“哦？又是杀人魔事件吗？”

他把被塑料袋装着的包子丢到马钊手边，自己则来到电脑桌前坐下。

“我一个在南城区的哥们告诉我的。”

“看来世道越来越不太平了。”

“我寻思犯人脑子可能有点问题，不然也做不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可不是嘛，把人砸得跟包子馅儿一样。”他随手从电脑桌后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拉开拉环“吨吨吨”地朝嘴里灌下去。

“够了，你是看我还有一个没吃完故意这么说的吧，老子和你无冤无仇啊，可别恶心我。”马钊在犯恶心之前赶紧将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猛喝了两口从家里带来的豆浆，一个饱嗝打出来，满脸洋溢着幸福。

时间到了中午，两人吃着刚送来的午饭，电视上果不其然播放起了关于南城区连环杀人案的新闻报道，正当他们聊得起劲，窗户突然被外边的人敲响。

站在窗外的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经过简单的询问，并不是两人所担心的事情，最多只能算是治安案件，不过秉着有求必应的精神，江驰决定前往事发现场看一看。

来到老人屋前，他的视线情不自禁地朝门口望去，那道不锈钢和玻璃拼接而成的门，正是老人受到损失的物件，在不锈钢的框架上加多两层玻璃，里面做点装饰点缀，这是附近很多住宅大门的标配，他注意到上方钢化玻璃完全碎裂，上面密密麻麻的裂痕已经完全挡住了玻璃后原有的“福”字，靠近下方一处甚至已经出现破洞，里面的框架也出现了损坏。

“大概是什么时候出现这个问题的？”

“今天早晨吧，我睡着听到门外有声音，就出来看了看，没人我就把门关上了，结果刚才邻居下班回家看到把我叫出来，我才知道玻璃都碎了。”

“这看起来不像是不小心弄坏的，你有没关系不好的人？”

“有啊，不过那家伙已经下去了。”老人指了指脚底下的地面。

“那就奇怪了，我得调一下这附近的监控，这个情况恐怕是用锤子之类的硬物敲击造成的。”

“那麻烦你了，警官同志，我不是担心亏损，我是怕有人想对我图谋不轨，最近新闻不是说那个什么......连环杀人案么？”老人扶着拐杖坐到门前的台阶上，从口袋里抽出一袋子烟叶，开始卷起烟来。

“那是南城区的事，现在咱这边暂且还是安全的，你放心，待会我回去查，要是查到了就给你打电话。”他对现场拍照取证，做好接处警登记后就离开了。

回到警务室，调出那个区域的治安监控，他握鼠标的手熟练地拖动起进度条，将事发时的录像来来回回看了几遍。

“这家伙手里拿着什么？不可能是用拳头把玻璃敲碎的吧。”

马钊也是闲的，搬了张凳子到电脑桌旁，视频里发生的事情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穿着邮局的衣服，按照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来送报纸的吧。”

“会不会是那块玻璃本来就有问题，然后刚好让他敲碎了？”

“倒是也有这个可能。”

“先打个电话回访一下吧。”

江驰拨打了老人的电话，将事情发生的经过和他说清楚，在得到不需要追赔的确切答复后，这单案件就此结案。

但他还是怀疑，凭普通人的拳头真的可以把钢化玻璃损坏到那种程度吗？

挂钟的时针指向四点，换班的人来了，马钊赶着先去幼儿园接孩子，江驰则是到最近的咖啡馆排队买了杯咖啡，然后坐在广场前的长椅上地欣赏喷泉被夕阳渐渐染红，这样能稍微安抚他浮躁的内心。

主动地忽视掉来往的人群，车辆的噪音，时间的流失，只安静地看着水花散落。

“喂！大叔，能不能不要一个人霸着整张椅子？”

回过神来，他意识到自己身旁身旁站着两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学生。

“噢，好的。”

他挪了挪屁股，坐到长椅边，几乎同时和刚才说话的那个学生一起掏出手机。

两人坐下，他起身，是时候该去找马钊吃饭了。

“欸，你刚才看到了吗？那家伙是在发呆对吧，盯着喷泉。”

“嗯，应该是在思考什么吧。”

“还能思考什么，一定是生活不如意搁这郁闷呢。”

即使推着自行车走远了，他还能听到那两个学生正在讨论自己。

真是无忧无虑，他不觉得自己被冒犯了，而是羡慕起两人未曾被社会所污染的天真单纯。

酒喝到一半，马钊接了个电话，那头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江驰便知道是他家里打来的，编了个理由离开之后，酒馆里就只剩下江驰一人。

一个人喝闷酒属实没有意思，他结了账，到放在店门口的自行车前蹲下，摸着黑寻找起锁眼，好不容易把锁眼和钥匙都找着，准备开锁的时候，身后却有人给他后背来了一脚。

回过头人走到几步之外，是一个男人扶着两个身着校服的女孩，他定睛一看，两人的发型似乎和下午跟他抢长椅坐的学生一样。

他没有在意，只是拍了拍后背粘上的尘土，继续埋头于给自行车解锁这件事情上。

——

“那个......你不是送我们回家吗？”

“是啊，很快就到了。”

“这里我没来过啊......”

“你喝醉了，这就是你回家的路啊。”

男人难掩内心欢喜，微笑渐露嘴角，他也没想到现在的学生竟然那么好骗，从认识到约出来吃饭只花了两天时间，短短两天，她们就能把自己毫不设防的一面展现给陌生人。

“放......放开我！”

她从男人怀里挣脱，摔到路边的电灯柱下。

“想什么呢，乖乖跟我走就行了。”

男人把另一个人放下，这里四处无人，是个实施预谋已久计划的好地方。

他先是朝少女脸上刮了两巴掌，随后一手抓住她的头发，准备朝墙上撞几下，让她彻底丧失反抗能力。

“什么人！”

他注意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人影渐渐靠近，灯光下一是一个青年俊俏的脸庞。

引起男人注意的，是青年手中的手机，手指快速敲击着屏幕，像是在打字。

既然被发现，他也不打算留对方活口，藏在身上的砍刀正是为此带过来的，刚好最近新闻频繁报道连环杀人案，他想着只要稍加模仿，说不定能把犯人指向那个连环杀人凶手，这样一来就又能实施下一次犯罪。

“喂，你过来一下。”

他朝青年招了招手，另一只手着缓缓抽出藏在背后的砍刀。

“有什么事吗？”

青年一脸笑容，在这种场合下反而显得诡异，仿佛没看到地上躺着两个不省人事的女学生一样。

“没什么事，就是让你不要把这里的事情讲出去，你看，地上有两个人，让你先选怎么样？”

“哦，你打算对她们做点什么吗？”

“大家都是男人，你懂得。”

“噢，让我先选对吧，我看看。”

青年蹲到其中一人身边，用手轻轻拨开她的头发，此时男人已经紧握砍刀，来到了他的身后。

“有一个问题。”青年依旧没有回过头，而是继续看着女孩泛红的脸说道。

“什么？”

“你不会打算伤害我吧。”

“当然不会，只要你不把这件事说出去。”

“那......”

青年话没说完，他就已经挥下手里的砍刀，还追着补了好几刀，直到对方没有反应才停下。

“屁话真多，要怪就怪你自己。”

他朝地上的尸体吐了口口水，又将目光转向电灯柱下不断颤抖的少女。

“放心吧，你要是配合的话，我就不杀你。”

他来到少女面前蹲下，手里还握着那把不断滴血的砍刀。

“自己把衣服脱了吧，快点。”

少女不情愿地解开扣子，脱去上衣之后，却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那双发软的腿压根使不上力，她瞄了男人一眼，对方不耐烦地跺起脚来，不知道是啤酒喝多了，还是太过害怕的原因，她的裤子被腿间涌出的温热液体浸湿，整个人靠着墙缓缓滑落到地上。

“别这样嘛，多没劲啊。”

男人蹲下，又一次抓住她的头发，她紧闭双眼，但仍然止不住不断溢出的泪水，喉咙已经发不出正常的声音，只能不断啜泣。

有没有......有没有人能救救我。

她渴望着有人能出来制止，但连求救声都发不出的她显然很难将这个想法传达给其他人。

男人连连哀叹，抓住她的头朝墙上撞去，随即转身打算对另一个倒在地上的少女下手。

他把砍刀放下，贴近她的脸边，用鼻子尽情地吸取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身体开始颤动，这次的猎物令他感到十分满意，因为兴奋微微颤抖的双手伸向少女胸前的第一颗纽扣。

“真是过分呢，说好的分一个给我。”

男人猛地转过身，刚才已经断气的青年此时竟站在他面前，脸上依旧是刚见面时露出的笑容。

“怎么可能！不是已经断气了吗！”

“啊，是啊，毕竟脖子都被你砍断了，当然会断气了。”

青年从裤袋里抽出一对防割手套戴上，上面的铁丝在灯光下闪耀着点点光芒。

“怪......怪物！别过来！”

“真是没礼貌呢，怎么能叫别人怪物呢？真正的怪物，是你吧。”

青年撸起袖子，先是一脚踢向男人的膝盖，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在被踢中的一刹那，男人突然明白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他不该惹眼前的青年，哪怕当时他能稍微聪明一点，选个更少人经过的地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男人被踢中的小腿以奇怪的角度扭曲，整个人失去支撑摔倒在地上，青年摩拳擦掌，脸上还不忘保持笑容。

一拳，两拳，三拳......他的速度渐渐加快，每一拳都精准落在男人的头上......

——

“唉，咋就让我们碰上这种事......”马钊一边埋怨，一边给道路两边拉起警戒线。

“真就把人打成肉馅，凶手搬家搬到这边来了？”

“你这乌鸦嘴别说了，调查还是留给刑侦那些人吧。”

马钊话音刚落，警笛声便开始从街道那头响起。

最先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和江驰年纪相仿的女警官，这个女人，身在警队的两人也有所耳闻，上任一年就接连破获不少疑难案件，行事风行雷厉，侦破率极高，几乎所有人都对她看好。

“东城区刑侦队苏琴。”

“我是东城区分局的马钊，他是江驰。”

“这就是案发现场吗？受害者的保护做了吗？”

她站在警戒线外简单地看了一下现场的状况。

“嗯，分局的人已经把她带回去了。”

江驰将用剩下的警戒线放回警用摩托尾箱，然后开始浑身上下摸索起来。

原来是苏琴的手机在响，他看着对方接起电话，不停地道歉，应该是领导那边打来的，挂掉电话之后长叹了口气。

“你们领导打过来的？”

“是的，早点出动难道不对吗？早点对现场进行勘察才能保证不会因为其他因素丢失一些重要的证据。”

“虽然很同情你，但程序还是要走走的，这关乎到局里的面子。”马钊熟练地对她进行劝解。

“算了，反正来都来了，我车上有布，帮我把道路两边遮起来。”

三人忙活了好久，刑侦的其他人员才到达现场，这时苏琴已经对案发现场了解得十分透彻了。

马钊提着从附近商店买来的饮料给在场的同事挨个派发，派到苏琴面前时，发现江驰也正站在她的边上，于是便询问关于勘察的结果：“有什么发现吗？”

“没猜错的话，应该和南城区那个凶手是同一个人，尤其是手法出奇的一致，只不过......”

“这里本不应该成为案发现场才对。”江驰一边拧开瓶盖一边说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她对眼前男人说出的话感到惊讶，自己反复确认所得出来的结论，他竟然早就知道了。

“直觉吧，我也没你们那么专业，只是感觉有些不对劲而已。”

“那我直接说结论吧，据我猜测，地上的受害者是原本准备实施犯罪的凶手，不知道什么原因和南城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在这里遭遇，然后就被残忍杀害。”

“这么说......那两个女孩原本是被那个剁肉馅的给救了？”

“单纯以客观结果来说，是的。”

“说不定人家只是路过，然后不小心目睹了现场，为了不被杀人灭口而把犯人给杀了。”

苏琴停住了动作，盯着江驰看了半天，马钊看她看得如此入神，也跟着看了过去，试图能发现什么东西。

“哈哈，这种玩笑还是少开为好，你好歹也是警务人员，万一让不明真相的人听见了怎么办。”

她的笑声说不上好听，搞得江驰分不出她是在笑自己刚才说的话，还是在笑他。

“抱歉，失态了，你们可以回去了，剩下的就全权交给刑侦这边吧。”

马钊载着江驰回到警务室后，又聊起了刚才的事情，只不过大部分话题都围绕着苏琴展开。

“怎么样，是你的菜不。”

“什么啊。”

马钊用肘顶了顶他的手臂，说：“还能是什么，那个叫苏琴的姑娘呗，长得真是挺不错的，夜店里那些小姐和她压根没法比，主要是气质方面，你不觉得吗？”

“我倒是觉得她不太喜欢我。”

“你是说她的笑声啊......那是有点......”

“难听。”

“哎，是人都会有缺点，况且也不是不能容忍。”

他们不是忘记了这个案件最需要关注的地方，而是不愿意去想，越想越后怕，最后甚至可能影响到正常生活，因此忘却是他们干这行的必备技能。

除了例行给警务室外面贴上公告让附近的人夜晚减少出行以外，他们的工作没有任何变化。

人们顶多也就在一开始驻足看多两眼，没有人会不担心这件事，但相比起正在进行的生活，他们绝对不会太过重视哪怕近在身边的危险。

活得越久，就越容易变得麻木。

——

“那个家伙为什么要跑到东城区来作案，难道不知道这里是我们的势力范围吗？还是说在故意来挑衅的？”

“现在暂时还不能下结论，况且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既然你们不去的话，我去！”女孩稚嫩又坚决的声音回荡在隧道内。

“你觉得自己有资格代表我们东边所有人吗？”

“可是这很明显就是趁首领不在过来捣乱的啊！”

“所以我们才需要尽快选出下任首领。”

“话说......”女孩的嗓音压到最低，“你们查出杀害首领的凶手了吗？”

“现在区域内又有人想另立门户，内忧外患之下已经没有人手可以调配了。”

女孩的声音不再响起，只能说是她认同了对方所说的话。

不只是明面，就连这座城市不为人知的那一面，也在为新闻中的连环杀人凶手感到苦恼，一向以低调行事的族群里出现了一个高调的家伙，为了自保，每个人都会将其视为眼中钉。

过分强大的对手，以及杀死最强首领的迷之杀手，光是这两个人，就已经让潘兰市东边的明暗两面乱成一锅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