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黄昏我献祭万物铸就唯一神座 第20章 你信的神，是我烧火的灰

神火的余烬在风雪中彻底熄灭，最后一丝暖意被严酷的寒风吞噬。

北境的暴风雪没有因为神明的陨落而停歇分毫，反而愈发狂乱，像是为旧时代的终结献上的一曲狂暴的葬歌。

我站在高崖之上，俯瞰着下方的一切。

埃利安就跪在那片由光与尘构成的废墟中央。

他曾经坚不可摧的黑曜石战甲此刻已尽数碎裂，暴露出甲胄下可怖的景象——那不再是凡人的皮肉，而是布满了无数细小、漆黑符文的诡异肌体，那些符文仿佛拥有生命，正随着他微弱的呼吸在皮下缓缓蠕动，发出只有灵魂才能听见的、绝望的低语。

他颤抖着，近乎本能地伸出手，似乎想抓住空中最后一缕正在消散的圣光。

那是他信仰了一生的力量，是他存在的基石。

然而，他的指尖穿过光尘，最终握住的，只有一把冰冷的灰烬。

我的感知早已越过这片战场，笼罩了整个北欧碎片位面。

就在刚才，那张由无数信徒祈祷与神明恩典交织而成的信仰网络，伴随着神火的熄灭，彻底瓦解了。

没有神谕，没有祷告，甚至连最微弱的回响也消失无踪。

我能“看”到，在那些被战火夷为平地的城镇里，幸存者们从废墟中爬出，脸上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一片死寂的茫然。

他们抬头望天，却再也感受不到那份熟悉的、来自神国的注视。

仿佛是回应我的想法，跪在地上的埃利安突然抬起了头。

他那双曾被狂热信仰填满的眼眸，此刻已然褪去了所有的光彩，只剩下一种看透了生死的苍凉。

“你赢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碎裂的风声，“可你知道吗？那被你们称为‘低语神明’的存在……它也曾是反抗者。”

他咳出一口混着内脏碎块的黑血，眼神却异常清明：“它献祭了比它更古老的旧神，篡夺了权柄，撕碎了法则，只为了……活下去。它和你，其实是一样的。”

我沉默着，没有回应。

他的话像一根针，刺破了某种虚假的表象，但还不足以动摇我。

也就在这时，冰冷的系统面板在我眼前浮现。

【检测到“信仰虚无化”正在发生（区域性概念坍缩）】

【该概念的坍缩将导致区域内所有智慧生物对“神明救赎”的认知基础彻底动摇】

【是否献祭此概念？】

我盯着那行字，呼吸微微一滞。

献祭一个“概念”。

我深知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将这片土地上所有幸存者心中，那最后一丝“等待神明拯救”的幻想彻底抹去。

那不只是一种希望，更是一种精神寄托，是埃利安这样的人穷尽一生去构筑和守护的梦。

“吼——”一旁的扎古尔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我顺着它的目光望去，远处山崖上，两具作为警戒哨兵的巨大石像傀儡，因为失去了信仰核心的能量供给，表面的符文寸寸断裂，轰然崩塌，化作一地碎石。

旧秩序的基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瓦解。

我闭上双眼，不再有任何犹豫，在心中默念：“献祭‘信仰救赎’这一概念。”

刹那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紧接着，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磅礴洪流，从四面八方，从每一个生灵的心底，从每一寸被神圣气息浸染过的土壤中，疯狂地朝着我涌来！

那是被抽离的、最纯粹的源质！

【源质点+75,000,000】！

面板上疯狂跳动的数字几乎化作一道金色的瀑布。

与此同时，整个北欧碎片位面发生了剧变。

所有教堂的圣像瞬间化为齑粉，所有刻在石碑、写在羊皮卷上的经文在同一时刻燃起无形的火焰，化为灰烬。

那些幸存者口中无意识的祷告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就连空气中残留的、那丝丝缕缕的“神圣气息”，也被抽取得一干二净。

世界，前所未有的“干净”。

废墟中的幸存者们猛然打了个寒颤，仿佛从一场持续了千年的大梦中惊醒。

有人愤怒地将脖子上挂的十字架扯下，狠狠砸在地上；有人抱着头，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为自己失去的精神支柱而悲恸；但更多的人，是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望向我所在的高崖方向。

那目光中没有崇拜，没有敬畏，而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混杂着极致恐惧与病态期待的凝视。

他们失去了旧神，但他们本能地知道，一位新的“主宰”，诞生了。

“呵呵……哈哈哈哈！”埃利安看着这天翻地覆的一幕，嘴角溢出的黑血越来越多，他却笑了，笑得无比凄凉，“你献祭了一切……你夺走了所有人的梦……最终，你也必将一无所有……”

我从高崖上一步步走下，来到他的面前，低头直视着他那双即将熄灭的瞳孔，声音平静而冷酷：“我所献祭者，皆成我骨血。而你信奉的神，如今不过是我用来烧火的灰。”

话音落下，我抬起手，指尖凝聚出最后一粒微不可见的【源质毒素】，轻轻点在他的眉心。

“带着你的执念，去喂养那头深渊下的巨兽吧。”

埃利安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开始以一种违反物理法则的方式扭曲、折叠。

他脚下的地面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无数滑腻的、布满天道符文的触须从黑暗中伸出，将他那正在崩溃的身体紧紧缠绕，缓缓拖入地底。

他没有发出任何惨叫，只是用那双彻底失去光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直到被黑暗完全吞没。

他将成为新一轮“消化”的养料，为那更恐怖的存在，添上一份微不足道的能量。

我转身，不再看那愈合的裂隙。

【检测到“半神门槛”，宿主精神与体质已达临界点，是否消耗源质进行冲击？】

系统面板的提示适时浮现，但我已经无需在意识中回答。

我盘腿坐在这片刚刚吞噬了一位代行者的裂隙之上，意念一动，那七千五百万的源质储备，瞬间有五千万化作奔腾的江河，决堤般涌入我的四肢百骸。

一半冲刷着我的精神核心，一半重塑着我的肉体根基。

体内的符文回路不再是简单的线路，它们开始崩解、重组，化作一片浩瀚的星河，每一个符文都像一颗星辰，以玄奥的轨迹运转。

半神之躯，早已不是血肉的范畴。

它是一种“概念的具现”，是法则与能量的凝聚态。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时，周遭的空气仿佛都为我所掌控，它们在我身侧凝结成一条条闪烁着微光的符文锁链，无声地盘旋。

我身下的地面，由最纯粹的源质自发构筑出一尊宏伟王座的虚影，若隐若现。

一直匍匐在我身后的扎古尔，此刻更是将巨大的头颅深深埋进雪地里，喉咙中发出臣服的、细微的嘶鸣，那是源自生命位阶的绝对压制。

我缓缓抬头，望向那片被暴风雪笼罩的昏暗天穹。

在那里，云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一个巨大而漠然的漩涡正在形成，漩涡的中心，一道全新的、比之前神国监视更加冰冷、更加无情的“监察之眼”，正在缓缓凝聚。

它发现我了。

我轻轻呼出一口带着符文光屑的白气，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来吧。”

我的声音很轻，却仿佛穿透了风雪，响彻云霄。

“我已不是猎物……我是，猎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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