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落在屋檐的瞬间,风还在扯他的衣角,袖子里那张残卷却猛地一烫,像是被人从背后点了一把火。他没停,翻身跃下,脚尖在瓦片上一点,人已钻进自己那间偏僻小屋。
门合上,屋里黑得像口老井。他没点灯,直接盘坐在寒玉床上,从怀里抽出那半页焦纸。刚才在长老院外,它渗出血丝拼成钥匙形状,现在再看,边缘的“千机”二字已经暗下去,可底部那个扭曲符号还在微微发红,像块烙铁刚从火里捞出来。
他咬破指尖,血滴在符号上。
嗡——
掌心的混沌碑纹路骤然发烫,一股热流顺着经脉窜上来,识海里“轰”地炸开一片光。残卷上的符号像是活了,扭动着钻进他眼睛,紧接着,一段残缺文字浮现在脑海:“火融篇·双源归一法”。
“来得正好。”他低声道。
焚天焰和幽冥冷火早就在经脉里闹腾,一个像烧红的铁棍捅进血管,一个像冰锥子往骨头缝里扎。他之前靠强压稳住,但双火相冲,迟早要炸。现在有了这残篇,等于有人递了根引线,能把两股火流拧成一股绳。
他闭眼,引导焚天焰从丹田升起,刚动一丝,幽冥冷火立刻反扑,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爬,冻得他牙根发酸。就在两股力量要撞上的刹那,混沌碑轻轻一震,残篇文字自动重组,化作一道道金色回路,在识海中构建出一个微型熔炉模型。
火进,寒退,再火进三成,寒流补上七分——
“咔。”
第三条灵脉打通的瞬间,左眼猛地一跳,金红光芒一闪而过。他“看”到了:一片机关阵,飞箭从四面八方射来,其中一支正中他左肩胛,箭头带火,烧穿皮肉,直抵肩骨。
画面一晃就没了。
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来。这不是幻觉,是烛照之瞳第二重能力“预判危险”自动触发。他立刻摸出一块空白玉简,手指疾点,把刚才看到的阵型轨迹刻进去,连箭矢角度都标得清清楚楚。
“千机阁的机关阵……原来不是靠反应,是靠提前知道。”他冷笑一声,“那我就先知道。”
玉简收好,他没停。神识扫过丹房角落,那里躺着两株魂凝草,叶子泛着淡青光,是昨夜从黑市换来的。破障丹的主药,全宗门就剩三株,他抢到两株,已经是极限。
第三重考验是“心火焚身”,听名字就知道是神识硬仗。他前世败在最后一刻,就是因为心神崩溃,被幻象拖进死局。这一世,他不赌意志,只补短板。
把魂凝草放进丹炉,他盯着炉心,却迟迟没点火。
前世炼丹的画面又冒出来——火焰失控,丹炸,药毁,他跪在地上咳血,耳边是夜无痕的笑:“你连火都控不住,还妄想逆命?”
手一抖,炉盖差点脱手。
“滚。”他咬牙,左手掌心用力一拍炉壁,混沌碑纹路爆发出一阵灼热,直接把那段记忆烧成灰。
深吸一口气,他取出残卷底部的钥匙符号,以烛照之瞳三重能力凝视。这一次,他看穿了符号的本质——那是上古丹方密文,对应的是一种叫“三息凝神法”的呼吸节奏:吸气三息,屏气一息,吐气四息,循环九次,可让神识如针尖聚力,破除杂念干扰。
他照着练了三遍,心神稳了下来。
开火。
焚天焰入炉,温度瞬间飙升,魂凝草刚接触热流就开始萎缩。他立刻切换幽冥冷火,低温包裹药草,减缓分解速度。两火交替,一热一冷,药性被一点点剥离杂质,重组结构。
第一炉,失败。药液发黑,散发焦臭。
他面无表情,清理炉膛,换第二株。
第二炉,成丹一半,突然火势不稳,药气外泄,丹毁。
“还剩一株。”他盯着炉心,眼神像刀。
第三炉,他直接把混沌碑的力量引到识海,开启万法熔炉的虚拟空间,在里面先模拟了一遍炼制过程。火候、节奏、药性变化,全部推演到极致。
再开炉。
焚天焰主控,幽冥冷火为辅,双火在炉中形成循环气流,药草缓缓融化,药液由浊转清,最后凝成一颗淡金色丹丸,表面浮着细密纹路,灵气内敛,毫无外泄。
中品破障丹,成。
他没犹豫,直接吞下。
丹药入腹,神识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针从眉心扎进去,猛地一扩!识海瞬间清明,连之前模糊的记忆碎片都变得清晰起来——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经脉中灵力的流动轨迹,像夜里的萤火虫,一条条闪着微光。
“够了。”他低语。
现在,肉身能扛住异火灵压,神识能抗住幻境冲击,剩下的,就是智取。
他盘膝而坐,开始推演千机阁三重考验。
第一重,辨火。一千种异火混在一起,挑出真正的“源火”。听起来靠眼力,但他刚才被烛照之瞳预示的机关阵提醒了——千机阁的考验,从不讲表面规则。
他取出残卷,再次以混沌碑解析“千机”二字。这一次,碑体震动,浮现出一段新信息:“源火共鸣,唯频相合者应”。
“不是看,是听。”他眯起眼,“要用自己的火,去和源火共振。”
那问题就简单了。他有焚天焰,又有混沌碑解析能力,只要把源火的频率摸清楚,再调整自身火焰频率去匹配,就能直接锁定。
第二重,控火。用残缺功法驾驭三昧真火,持续一炷香不灭。难点在于“残缺”——没人告诉你完整口诀,只能靠自己补全。
他在识海中构建虚拟丹炉,以万法熔炉为基,模拟三昧真火燃烧。第一次,火苗三息就灭;第二次,撑了半柱香,但灵力耗尽;第三次,他改用“断续供能法”——不是持续输出灵力,而是像打拍子一样,每隔三息补一次,让火焰自己维持燃烧节奏。
第七次模拟,火苗稳稳烧满一炷香。
“成了。”
最后一重,心火焚身。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他前世就是栽在这里,被幻象拉进心魔深渊,抽骨剥魂,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他闭眼,开始推演。
刚进入识海幻境模型,眼前就是一片血红——前世被抽至尊骨的画面重现:他跪在石台上,脊椎裂开,一根泛着金光的骨头被硬生生拔出,剧痛贯穿神魂,耳边是夜无痕的冷笑:“你这身骨头,本就该是我的。”
他咬牙,试图挣脱。
可就在这时,识海深处,混沌碑突然轰鸣,一道低沉龙吟炸响,幻象瞬间崩碎!
碑面浮现出四个字:心火即劫。
他一怔。
这不是他能控制的。是烛照龙魂主动出手,震碎了幻象。
“心火即劫……”他反复咀嚼这四个字,“不是考验心志,是考验‘火’?”
他忽然想到万象炉——那炉子能炼魂火,能熔异火残魂。而“心火”,是不是也是一种火?第三重考验,或许根本不是让他对抗幻象,而是让他用自己的火,去点燃“心火”,渡劫成真。
如果是这样,那他有焚天焰,有幽冥冷火,还有混沌碑的解析能力,未必不能破。
他睁开眼,天还没亮。
屋外风停了,屋里却热得像蒸笼。他额头全是汗,可眼神亮得吓人。
三重考验,全有解法。
他站起身,走到墙角,从一堆杂物里翻出一张泛黄地图——千机阁的外围布局图,是他花重金从黑市淘来的。虽然不完整,但足够他看出机关阵的大致走向。
他把玉简里的预判轨迹和地图对照,画出一条最优路线:避开主阵眼,走偏门,直插控火关。
做完这些,他盘坐回寒玉床,左手掌心朝上,混沌碑纹路在昏暗中泛着微光。他盯着那“烬”字,忽然笑了。
“你说时机未至?”他低声对着识海里的龙魂道,“可我已经,等不及了。”
话音刚落,碑体轻轻一震,仿佛在回应。
他闭眼,开始最后一次调息。
灵力在经脉中循环,双火归于平静,神识如刀锋般锐利。他像一把被磨了千遍的剑,只等出鞘。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第一声鸟叫。
他睁眼,起身,披衣,将破障丹、残卷、玉简全部收好。推门出去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院中青石板上,昨夜留下的血迹早已干涸,像一道暗红的疤。
他踩过那道疤,走向宗门南门。
千机阁在南域,三日路程。
他刚走到巷口,迎面撞上一个传信弟子。
那人递来一枚玉符,上面刻着四个字:考验将启。
他接过玉符,指尖一搓,玉符化成粉末,随风飘散。
抬头看天,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刺下来,照在他左手上。
掌心的“烬”字,忽然变得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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