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还抓着那道劫雷,指骨焦黑,皮肉翻卷,可就是不松。
雷光顺着掌心往胳膊里钻,像是要把整条手臂炸碎。但他没退,也不能退——元婴刚成型,根基还没稳,这一松手,前头拼死抢来的那一丝契机就全完了。
混沌碑纹在左掌心剧烈跳动,像块烧红的烙铁,一股热流猛地从识海冲出,直奔经脉。万法熔炉嗡地一震,七彩火焰腾起,开始吞那股闯进体内的雷霆之力。
“给我炼!”他低吼,声音沙得不像话。
可这雷太猛,不只是能量冲击,里面还裹着一股阴冷意志,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恶鬼,一个劲儿往他神魂里钻。他脑仁一抽一抽地疼,眼前闪过黑影,差点栽倒。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时,识海猛地一颤。
那颗一直藏在碑底的雷珠,突然自己动了。
它从天灵盖冲出去,迎着劫雷飞上半空,像闻到腥味的鲨鱼,一头扎进雷柱里。原本只剩拇指大小的晶球,瞬间吸饱了电光,表面裂纹蔓延,噼啪作响,转眼膨胀成一条百丈雷龙!
银白鳞片,金瞳竖立,龙尾一甩,整片劫云都被搅乱。
狐月站在洞府外,九尾绷得笔直,眼睛死死盯着天上。她刚才用幻术干扰雷环频率,耗了不少妖力,现在腿都有点发软。可看到那条雷龙冲进云层,她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扬了点弧度。
“这家伙……还真能把雷玩出花来。”
雷龙入云,劫云顿时变了样。原本沉闷压抑的紫黑云团,竟浮现出一道道电鳞般的波纹,云中雷蛇不再乱窜,反而有序盘绕,渐渐凝成龙躯轮廓。
第三道劫雷,没再落下。
它在云心重新凝聚,不再是粗暴的雷柱,而是一条由纯粹劫雷构成的巨龙,通体银白,双目如熔炉核心,散发出古老威压。
萧烬抬头,双眼泛起金红微光,烛照之瞳三重能力全开。他一眼就看出,这条雷龙体内有三个能量节点,分别卡在龙头、龙脊、龙尾,只要控制住这三个点,就能把它拽下来炼了。
可他现在这副样子,别说跃起,站都快站不稳。
狐月看出来了,咬牙掐诀,九尾再次扬起,眉心狐印亮到刺眼。她把最后一点妖力压进幻阵,在空中拉出三道虚影,像是三条假龙,冲着劫云扑去。
劫云一顿,雷龙下压的动作迟了半息。
够了。
萧烬双脚猛地蹬地,残破的衣袍被气浪掀飞,整个人像离弦箭般冲天而起。他双手精准扣住雷龙头颅两侧的雷核枢纽,皮肤接触瞬间就被电得冒烟,但他死不撒手。
“进炉!”
万法熔炉轰然张口,自丹田直冲识海,形成一道能量漩涡。雷龙挣扎,龙尾横扫,砸在他胸口,肋骨当场断了两根。他喷出一口血,硬是把雷龙往熔炉方向拖。
“你以为这是你的劫?”他咳着血笑,“老子早就说过——我的东西,谁也拿不走。”
雷龙被强行扯入识海,缠绕在元婴周围,每挣扎一下,萧烬经脉就像被刀割一遍。万法熔炉疯狂旋转,七彩火焰层层包裹,开始一点点剥离雷龙身上的毁灭性能量。
可这雷龙太强,融合了天魔意念和伪天道规则,根本不是普通雷霆。熔炉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炉壁出现细小裂痕,混沌碑纹也开始闪烁不定。
“不行……还得加把火。”他咬牙,抬手一划,指尖划过胸口,挤出最后一滴精血,拍在左掌心的碑纹上。
“轰”地一声,混沌碑虚影浮现体表,碑面流转着暗金色符文,与万法熔炉遥相呼应。两股力量合流,炉火骤然暴涨,颜色从七彩转为近乎透明的白焰。
雷龙终于支撑不住,哀鸣一声,整个身躯被压缩成一道凝实无比的银色道痕,缓缓沉入元婴眉心。
天地一静。
连劫云都停了翻滚。
萧烬从半空坠下,双膝砸进废墟,溅起一圈尘土。他喘得厉害,左手焦黑蜷缩,右臂也有几处深可见骨的雷灼伤,但呼吸却越来越稳,像是山崩也无法动摇。
元婴盘坐在识海中央,周身雷光缭绕,气息圆润无瑕,再没有一丝虚浮感。
他缓缓抬头,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我的劫……轮不到你们说了算。”
狐月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跪下。她扶住石壁,喘了几口,看着那个跪在废墟里的身影,忽然觉得有点恍惚。
这家伙,又一次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天上劫云还没散,反而越积越厚,隐隐有龙吟声从云层深处传来,低沉悠远,像是某种古老存在的苏醒。
萧烬察觉到了,眯起眼。
他能感觉到,那不是普通的雷声,更像是……回应。
雷珠化龙,劫雷化龙,现在连劫云都在共鸣。这一切,似乎触动了什么更深层的东西。
“老龙,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他在心里问。
识海里一片寂静,混沌碑纹微微发烫,却没有回应。
狐月这时走近几步,站在洞府入口,声音有些哑:“接下来呢?”
萧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焦黑的皮肉已经开始脱落,底下露出粉嫩新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这是混沌碑在帮他修复,速度快得离谱。
“接下来?”他慢慢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骨头发出咔咔声响,“当然是继续往上走。”
他抬头看向劫云,眼神锐利:“他们以为借天劫杀我,其实……是在给我喂食。”
狐月没说话,只是默默退后一步,重新展开九尾,布下幻障。她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萧烬站在废墟中央,忽然抬起右手,掌心朝上。
一道细小的银色电弧在他指尖跳跃,像宠物一样温顺。
他轻轻一弹,电弧飞出,击中远处一根残柱,整根石柱瞬间汽化,连灰都没剩下。
“这雷……现在归我管了。”
他迈步往前走了一步,脚下地面裂开一道细缝。
就在这时,劫云最深处,一道比之前任何一道都粗壮的雷光开始凝聚。
不是紫色,也不是银白。
而是带着一丝淡淡的金边。
狐月脸色一变:“又来?”
萧烬却笑了:“来得好。”
他双脚分开,稳稳扎在地上,双臂张开,像是在迎接什么。
“你不是想灭我吗?”
“那就看看——”
“到底是谁吞了谁!”
他仰头大喝,声震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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