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门闭合的瞬间,萧烬指尖一颤,怀里的晶石烫得像是要烧穿皮肉。他没动,狐月的手还扣在他手腕上,两人贴着墙根蹲伏,呼吸压得极低。
头顶上方,那道被铜镜反射出的光束已经消失,可地面那块湿痕还在,边缘微微泛着暗红,像刚擦过血的布没拧干。
“别出声。”萧烬用气音说,“这地方……在听。”
狐月点头,手指悄悄结印,一层薄如蝉翼的幻力覆在两人身上,连影子都淡了几分。
萧烬掌心贴地,混沌碑纹缓缓发烫。他闭眼,碑体自动吞噬晶石外溢的能量波动,反向推演共鸣源头——正殿中央,有一股极其隐晦的吸力,像是什么东西在“吃”周围的灵气。
“里面有东西活着。”他睁眼,“不是人,是阵。”
狐月皱眉:“你确定?”
“它在吞我的神识。”萧烬抹了把额头冷汗,“刚才试探了一下,一丝念头放出去,直接没了。连万法熔炉都没来得及转化。”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往后缩了半步。就在这时,拱门最后一道缝隙“咔”地合死,四周空气猛地一沉,像是有人往房间里灌了铅。
烛照之瞳三重开启,萧烬眼前却一片灰白——寝宫内部被某种反窥探符文封锁,视线穿透不了。
“看来只能硬闯了。”狐月低声说。
“不急。”萧烬忽然抬手,按住她肩膀,“你看那块砖。”
那是进门前三步远的一块青石,表面和其他没什么两样,可边缘有一圈极细的裂纹,像是被什么重物反复碾压过。
“有人进来过。”他说,“而且走得不稳。”
话音刚落,晶石又是一震,热度直冲脑门。萧烬咬牙忍住,从怀里掏出它,发现表面浮起一层血丝般的纹路,正顺着他的掌心往手臂爬。
“它在认主?”狐月眯眼。
“不,是被牵引。”萧烬迅速切断灵力连接,可那股热流还是钻进了经脉,“这玩意儿……本来就不该在我手里。”
他猛地想起焚香炉底那层灰烬——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太整齐了,像是被人刻意摆成某种标记。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残留物,是“启动符”。
“我们被算计了。”他冷笑,“从我碰那炉灰开始,就已经在别人棋盘上了。”
狐月没接话,目光落在拱门内侧的雕花上。那些藤蔓缠绕的纹路里,藏着七个小孔,排列方式很熟。
“跟密室玉盒上的封印阵……一样。”她说。
萧烬眼神一凝:“所以这门不是拦外人的,是防内鬼的。”
两人同时想到一个可能——真钥不在外面的人手里,而在宗主寝宫内部。但能进这里的人,本就不需要偷。
“走。”萧烬收起晶石,左手掌心混沌碑纹微闪,“我开条缝。”
他将碑力缓缓注入地面,顺着那道未完全闭合的缝隙渗入。片刻后,一股反向吸力传来,像是门后有什么东西在“回应”碑体。
“成了。”他低声道,“它怕混沌碑。”
狐月立刻会意,两人借着幻术掩护,像游鱼般滑入门缝。刚落地,身后“轰”地一声,整座拱门彻底锁死,连空气都不再流动。
正殿比想象中安静。
没有烛火,没有帷帐,只有一张黑木案几摆在中央,上面空无一物。屋顶悬着一枚铜铃,纹路斑驳,看年头至少百年以上。
而最扎眼的,是房间正上方——一把血红色的钥匙,悬浮在半空,由七道暗红锁链吊着,每一道都像是凝固的血丝编织而成。
钥匙通体透亮,内部有液体缓慢流转,隐约能听见低语声,断断续续,听不清内容。
“那就是真钥?”狐月压低声音。
“八成是。”萧烬盯着它,“但问题在下面。”
他指向地面——血钥正下方的石板上,刻着一圈复杂的符文,中心位置有个掌印凹槽,边缘泛着暗褐色,像是干涸的血迹反复涂抹留下的。
“需要滴血认主?”狐月问。
“不止。”萧烬往前挪了半步,护体灵光刚触到符文范围,就听见“嗤”一声,灵光像纸一样被撕开,左臂顿时一凉。
低头一看,一道深口从肩到肘裂开,血喷出来的一瞬,整间屋子嗡鸣震动。
血钥晃了晃,七道锁链绷紧,低语声骤然清晰——
“……血脉未契,魂不归位……窃者,诛……”
萧烬闷哼一声,迅速后撤,靠墙喘息。狐月立刻撕下衣角替他包扎,手刚碰到伤口,就被一股阴寒气息弹开。
“别碰!”萧烬拦住她,“血有问题。”
他催动万法熔炉,将伤口处的异种能量吸入,转瞬炼化出一丝漆黑道痕。那东西带着腐意,专克神魂,若不是他重生之体耐受力强,刚才那一瞬就得栽。
“这钥匙认宗主的血。”他擦掉嘴角血丝,“外人碰,就是送死。”
狐月眯眼:“那夜无痕呢?他怎么不怕?”
“所以他没打算自己拿。”萧烬冷笑,“他要的是逼我来取,让我当那个‘窃者’,背锅被杀。”
两人沉默片刻。
狐月忽然道:“你之前说,丹道长老提过‘血脉代印术’?”
“嗯。”萧烬点头,“用同源血脉替代,比如亲兄弟、师徒传承之类的。但前提是得有引子,还得布置阵法。”
“那你有没有……类似的关系?”
萧烬摇头:“我和宗主八竿子打不着。倒是执法长老当年罚过我三次,也算有点‘因果’。”
“别开玩笑。”狐月瞪他。
“我没笑。”他活动了下手臂,“不过话说回来,三年前我抄戒律堂典籍时,确实喝过一次宗主赐的茶。说是嘉奖勤奋弟子。”
狐月眼神一动:“茶里有他口水?”
“大概率有。”萧烬咧嘴,“修真界的老规矩,赏茶就是种隐性认可,有些门派甚至拿这个当传位信物。”
“所以你喝过他的茶,等于沾了点缘法?”
“理论上可以试试。”萧烬摸出一块玉片,是当初抄书时顺走的残页,“但我现在没工夫布阵。而且……”
他抬头看向血钥,那东西正缓缓旋转,锁链上的血丝似乎更亮了。
“它在等什么。”
狐月也察觉到了——空气中那股压迫感越来越强,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她忽然指向东厢:“画!就是那幅山水画!”
萧烬转身,果然看见画中山瀑的位置和铜镜反射的符号完全吻合。他走过去,伸手触碰画纸。
指尖刚碰到,一股黑血就从指缝渗出,顺着画框往下淌。
“果然是咒。”他迅速抽手,万法熔炉运转,将毒素吸入转化,得了一缕阴属性道痕。
“这不是装饰。”他盯着画,“是机关眼,也是监视点。谁碰它,谁就会被标记。”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狐月问,“钥匙拿不了,出口封了,再待下去迟早被发现。”
萧烬没答,而是蹲下身,用匕首刮了刮案几底下的香灰。灰堆里埋着半枚碎玉,形状像是一角腰牌。
他眯眼:“有人来过,而且身份不低。这玉片……是内殿执事才能戴的。”
狐月皱眉:“可刚才那铜镜传信的人,穿的就是执事服。”
“所以说,有人故意引导我们来。”萧烬站起身,“问题是,他是帮谁?”
他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铜铃上。
“那玩意儿……为什么挂那么高?”
狐月抬头:“一般警铃才会挂屋顶,可这铃太旧了,不像常用。”
萧烬忽然笑了:“我知道了。”
“什么?”
“这不是警铃。”他盯着血钥,“是镇物。它压着这把钥匙,不让它动。可现在……”
话没说完,铜铃轻轻晃了一下。
没有风。
可它动了。
血钥随之旋转加快,锁链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声响,低语声变得尖锐——
“……时辰将至,血契重燃……”
萧烬一把抓住狐月手腕:“快退!”
两人刚往后跃开三步,地面符文猛然亮起,血光冲天,整个寝宫像是活了过来。
就在这时,东厢那幅山水画“啪”地裂开一道缝,画纸背面露出一行小字,墨迹新鲜,显然是最近才写上去的:
“东峰藏骨,血自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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