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的画面,从激昂的列车场景,猛然切换到了西线战场。
色调瞬间变得灰暗、冰冷。
黑白、粗颗粒、手持晃动的镜头,营造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真实战场感。
背景音不再是激昂的歌曲,而是持续不断的炮火轰鸣、机枪扫射声和士兵们撕心裂肺的惨叫。
【然而,战争的浪漫幻想,在踏上战场的第一刻便被彻底粉碎。】
【这里没有荣耀,只有死亡、泥泞和无尽的恐惧。】
【战争年复一年地继续着,战争的豪情,也就一变而为恐怖了。】
泥泞、狭窄的战壕,如同大地上丑陋的伤疤,积满了污水和血水。
士兵们像沙丁鱼一样挤在里面,脸上满是泥污和无法掩饰的疲惫。
肥硕的老鼠在腐烂的尸体间肆无忌惮地穿梭,发出令人作呕的“吱吱”声。
一名军官吹响了哨子,发出了冲锋的命令。
士兵们麻木地爬出战壕,端着步枪,冲向那片被称为“无人区”的死亡地带。
天幕用慢镜头,残忍地展现了他们在铁丝网前,被马克沁机枪成片扫倒的惨状。
子弹如同死神的镰刀,轻易地收割着年轻的生命。
铺天盖地的炮火将阵地炸成一片焦土,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翻过来。
士兵们蜷缩在简陋的掩体里,被爆炸的剧烈震动和震耳欲聋的巨响,折磨得精神几近崩溃。
这,就是战争的真面目。
一个吞噬血肉与灵魂的地狱。
镜头再次聚焦在希特勒的身上。
他不再是那个满脸自豪的新兵,他的眼神变得坚毅而冷酷,仿佛两块淬火的钢铁。
作为团部的传令兵,他必须在炮火纷飞的战场上穿梭,传递着决定生死的命令。
他抱着通讯设备,在弹坑之间跳跃、匍匐前进,身形敏捷得像一只猎豹。
致命的子弹在他耳边呼啸而过,带起一阵阵风声。
炮弹在不远处爆炸,掀起的泥土如同浪潮,一次又一次将他掩埋。
但他总能从泥土中顽强地爬出来,抖落身上的尘土,继续朝着目标前进。
天幕的画面,引用了史料中的描述,展现了一次冲锋的场景。
希特勒身边的战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最终,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尸山血海之中。
镜头给了他一个特写,他的表情麻木而又坚毅,仿佛对死亡已经习以为常。
团长亲自为他佩戴上一级铁十字勋章。
旁白的声音再次响起,强调着这份荣誉的沉重。
【“这是一份极高的荣誉,极少授予一名下士。它证明的不是他的指挥才能,而是他那超乎常人的勇气和运气。”】
【“起初我在冲锋陷阵的时候,常常兴高采烈呼喊欢笑,现在一变而为沉静坚决了。”】
【“……青年的志愿兵已经变成了老练的战士。这种变化,整个军队都是一样的;因为我军经过了长期的战阵,已经老练坚强,凡在这次战役中不能抵抗的已经早就被淘汰了。”】
在战壕的间隙,希特勒拿出画板,用一双因为紧张和寒冷而微微颤抖的手,快速地描绘着被炮火摧毁的村庄和战壕的素描。
画面冰冷、死寂,充满了末日的绝望气息,但那画纸上的线条,却异常坚定,充满了力量。
……
天幕前的所有人都被这地狱般的景象所震撼。
那些曾对战争抱有幻想的帝王将相、文人墨客,此刻都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原来,后世的战争,竟是如此一副模样!
那喷吐火舌的“铁疙瘩”(机枪),那能移山填海的“天雷”(炮火),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而那个落榜生,竟能在如此炼狱中生存下来,并且表现出惊人的悍勇。
这让他们心中的轻蔑,彻底转为了凝重与惊疑。
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天哪!这……这哪里是战争,这分明是阿鼻地狱!”
“那喷火的铁犁,是何等利器?竟能瞬间收割百千性命!”
“人力有时而穷!纵有万夫不当之勇,在这天崩地裂般的炮火下,也与蝼蚁何异?”
“此子……竟能在如此绝境中往来奔走,其胆色与意志,实乃罕见!”
“难怪他能获得那什么‘铁十字’勋章,此等功绩,在我朝足以封侯!”
“朕算是明白了,为何他日后能发动世界大战。经历过此等炼狱而未死之人,心中除了疯狂,恐怕再无他物。”
“你们看他的画,与在维也纳时已大不相同。画中虽仍是死物,却多了一股……杀气!”
“此人已非凡人,乃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修罗!”
“可怜的士卒,竟要在这泥潭中苦战数年!其国之君,何其残忍!”
“此战之后,无论胜败,参战之兵,心性必将大变。此乃百万虎狼出笼之兆啊!”
……
大秦帝国。
咸阳宫。
嬴政、王翦、蒙恬等人站在巨大的沙盘前,久久不语。
大殿之内,原有的霸气被一种沉重的压抑所取代。
秦始皇嬴政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的手指在沙盘上缓缓划过,仿佛在模拟那纵横交错的堑壕。
“此等战法,将帅之谋略已被降至最低,纯粹是以人命相填。”
他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扫过两位大将,沉声问道:“王翦,若我大秦之锐士,遇此等铁火之阵,胜算几何?”
老将军王翦的面色有些苍白,他躬身一拜,声音沙哑地回答:
“陛下,若无应对之法,我大秦铁骑,恐难近其阵前百步。此非战之罪,乃器之不如也。那喷火铁器,远胜于我军之强弩。”
蒙恬紧握着腰间的剑柄,眼中闪烁着震撼与渴望。
“若以此等火力守我长城,则匈奴纵有百万之众,亦难越雷池一步!”
他看着天幕中那个在炮火中穿梭的身影,不禁赞叹道:
“此子能在如此战阵中为传令兵,其勇不下于我大秦死士!”
丞相李斯则从政治的角度,看到了更深远的危机。
“陛下,此战之酷烈,必将使民心厌战。然此子却在其中磨砺意志,可见其心性之坚韧。日后若为敌,必是心腹大患。”
……
三国时期。
蜀汉,丞相府。
诸葛亮正在灯下研究北伐的地图,姜维、马谡侍立一旁。
天幕上的景象,让他这位一生谨慎、算无遗策的战略家,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羽扇,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力。
“亮平生所学,不过奇谋、阵法、人心。然观此战,奇谋无用,阵法无存,人心……恐也只剩绝望。此乃器械之战,非人力之战也。”
他看着希特勒的身影,眼神复杂地说道:
“此人能在万军之中穿行,其勇可嘉。然其于战后,必将迷信武力,轻视仁德。此等人若得志,天下危矣。”
姜维紧握着拳头,眼中战意昂然,他不同意丞相的看法。
“丞相,虽器械犀利,然兵之魂,在于意志!此人意志如钢,方能于死地中求生。若我大汉将士,皆有此意志,何愁中原不定!”
马谡纸上谈兵的老毛病又犯了,他指着天幕,滔滔不绝地说道:
“丞相,依谡之见,此堑壕之战,可用掘子军,从地下攻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诸葛亮冷冷地一瞥,吓得立刻闭上了嘴,不敢再说一个字。
……
大明帝国。
北惊,紫禁城。
嘉靖皇帝正在西苑潜心炼丹,锦衣卫指挥使陆炳在一旁小心侍候。
天幕传来的巨响,将他从丹道的玄妙之中惊醒。
他看着天幕上的血腥场面,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对陆炳说道:
“此等杀戮,有伤天和。朕虽不理朝政,然亦知兵凶战危。此西洋蛮夷之战,竟酷烈至此。那个希特勒,倒有几分悍不畏死的蛮劲。”
陆炳躬身回答:“万岁爷,此人不过一介兵卒,虽勇,不足为虑。倒是其国之兵器,当真犀利。若我大明能得此利器,何惧北虏南倭?”
而在遥远的淳安县衙,海瑞看着天幕,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一将功成万骨枯!此战无论胜败,受苦的皆是百姓!为君者,发动如此战争,是为大不仁!”
……
现代平行时空。
一个军事论坛上,网友们已经讨论得热火朝天。
“泪目了,这就是一战的绞肉机啊!凡尔登、索姆河……”
“希特勒这个传令兵当的真是九死一生,一级铁十字勋章,那真是用命换来的。”
“别洗了,他再勇敢也是个法西斯。不过,不得不承认,能在这种环境下活下来还保持战斗意志的,都不是一般人。”
“他的画风都变了,以前是明信片风景画,现在是战场废墟速写,充满了死亡气息。”
一个和平主义者的集会上。
人们举着反战的标语,沉默地看着天幕。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流着泪,对着身边的人哽咽道:
“看看吧,这就是战争!这就是那些政客们口中的‘荣耀’!我们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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