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光线柔和,却掩不住班宇研脸上的颓唐。婷莉莉依偎着他,指尖无意识地在男人胸口画着小圈,心底却像打翻了五味瓶。
几分心疼是有的,心疼这个此刻靠着的男人,竟陷在那样糟心的婚姻里拔不出脚;但更多的,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可悲——他明明有手有脚,却像个被无形枷锁拴住的困兽,连挣脱的勇气都欠奉,甘愿在冰冷的“家”里忍饥受冻。
“那你干嘛不离婚?”她终于忍不住,语气里掺了丝责备与不解,“就在那破牢笼里耗着?耗一辈子?不憋屈得慌?”指尖的圈画得快了些,像是在催他快下决心。
班宇研的眼神更空了,直勾勾盯着包厢顶板,仿佛那上面写着他的判决书:
“离?说得轻巧!我当然想过!可她那条件…”他猛地侧过头,看向婷莉莉,眼底翻涌着荒谬与不甘,“她要我净身出户!凭什么?!”
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剜肉的愤怒,“这家里里外外,哪一样不是我拼死拼活、省吃俭用挣来的?两套房子,一辆车,老家那栋楼,还有银行里几十万的辛苦钱…她呢?她就是个享清福的全职太太!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现在倒好,想把我扫地出门,把家底儿全卷走?门儿都没有!”
他咬牙切齿,仿佛那个“她”就在眼前索命,“我不同意!她就跟我耗!看样子,是想耗到我咽气那天才罢休!”
“耗?”婷莉莉嗤笑一声,那笑声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耗着就能解决问题了?耗着,她老,你就不老了?想得美!”
她撑起身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目光锐利得像小刀子,“时间这把杀猪刀,对谁都一视同仁!这么耗下去,耗的是你们两个人的命!耗到你头发白了,肚子大了,心里那点火星子彻底灭了,就算那时你有了别的想法,你还有那副身板、那份心气儿去折腾吗?晚了!黄花菜都凉透了!”
她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带着一种恨其不争的急切,“班宇研,醒醒吧!想要新活法,哪能没点割舍?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道理,你一个当经理的,还用我教?”
班宇研被她一通抢白砸得有点懵,只剩下长长一声叹息,像是要把五脏六腑的浊气都叹出来:“唉……我也不是没琢磨过…可是…离了就一定好?就能找到更合适的?万一找不到呢?折腾一圈有什么用?况且…”
他眼神黯淡下去,声音也低了八度,“还有我闺女…离婚对她的影响…我怕毁了她的前程。”
“闺女?”婷莉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冷地瞥他一眼,眼神里满是讥诮,“一个整天吵得鸡飞狗跳、跟战场似的家,能给孩子什么安宁?能给她什么好前程?我看啊,留下的全是坑!”
她顿了顿,决定下一剂猛药,“我以前有个高中同学,他爸妈就是那样,天天吵,日日闹,跟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你猜他后来咋样了?”她故意刹住话头,意味深长地盯着班宇研。
班宇研果然被勾起了好奇,暂时忘了自己的愁肠百结:“咋样了?那孩子后来…?”
婷莉莉却卖起了关子,眨眨眼:“哎呀,具体的我也记不太真着了。你去问你侄女班婧婧呗!她跟我可是从高一到高三的铁杆同班,以前还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呢!”她轻飘飘地抛出了这个信息。
“什么?!”班宇研像被针扎了似的猛地坐直,一脸震惊,“你和班婧婧是高中同学?还是好姐妹?!我…我咋一点风声都没听过!”班婧婧是他亲姐的闺女,关系近得很。这突如其来的关联让他措手不及,“那…那你说的那个同学,后来考哪儿去了?现在混得咋样?”他急切地追问,心里隐隐觉得这故事不简单。
婷莉莉看着他惊愕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冷意的笑:“他啊?考上了一所特别‘牛’的大学,全班独一份儿!不是因为他成绩多拔尖,而是因为他…胆子特别肥!别人都没他那股子‘狠劲儿’,所以都考不上!”语气里充满了暗示。
班宇研皱紧眉头,努力琢磨:“胆子大?特别牛的大学…难道是…开飞机的?”他试图往高处猜,“那对身体要求可高了!”
婷莉莉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像看一块不开窍的榆木疙瘩,慢悠悠地,带着明显的嘲弄:“错啦!正好反着!开飞机的在天上飞,他考的那个‘牛’校,是让他在地下‘飞’的!这下明白了吧?”她简直要被他的迟钝气乐了。
“地下飞?”班宇研彻底糊涂了,泄气地挠挠头,“地下…那只能是挖矿的了?矿业大学?那…那也不错嘛,现在搞资源的挺吃香。他…混得应该还行吧?”
他还在努力往好处想。
“你这榆木脑袋!”婷莉莉终于忍不住,带着几分恼火,用指尖不轻不重地戳了下他的脑门,“真不知道你这经理位子怎么坐稳的!是不是整天光琢磨公司那点报表、那点进账,把脑子都塞成石头了?一点缝儿都不留给家里,不留给老婆孩子了?”
她越说越来气,语调也冲了起来,“你要是没心思管孩子,行啊!把孩子交给我!我帮你带!保管比你照顾得周全一百倍!吃穿住行玩,样样都给她拾掇得妥妥帖帖!省得她也像那个倒霉蛋一样!”她几乎是吼了出来,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架势。
班宇研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和话里的内容惊呆了。他愣了几秒,随即,一股巨大的狂喜和难以置信涌了上来,眼睛瞬间亮了:
“交给你?莉莉,你…你这话的意思是…你不就成了我孩子的妈?成了我…老婆了?”巨大的幸福感冲击下,现实的鸿沟立刻浮现,声音又低了下去,带着自嘲,“可…可我比你大这么多,都快二十岁了!你妈要是见了我…还不得像见了鬼似的,扭头就跑?”他想象着那场景,有点尴尬。
婷莉莉看着他患得患失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之前的恼火烟消云散,只剩下一股近乎天真的莽撞劲儿:“跑就跑呗!你又不娶她,你娶的是我!我不跑不就成了?”她凑近他,笑得像只狡黠的猫,“她要是真跑了,正好!你还省下一大笔彩礼钱呢!多划算!”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班宇研被她逗乐了,伸手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那不行!我可想亲自叫你妈一声‘妈’呢!她跑了,我这声‘妈’叫给谁听?多可惜!”
“讨厌!”婷莉莉娇嗔着拍开他的手,脸颊飞起红霞,声音却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威胁,“不许拿我妈开玩笑!不然我真恼了!”她佯装板起脸,随即又换上委屈巴巴的表情,眼神却亮得惊人,“人家…人家都这样了,这么死心塌地跟着你,连你闺女都愿意当亲生的疼,你…你难道就不想好好疼我?给我个堂堂正正的名分?你要是不想…那我…那我就随便找个人嫁了算了!气死你!”她使出杀手锏,扭过身去,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抽泣。
这招果然奏效。班宇研顿时慌了神,连忙把她扳过来,紧紧箍在怀里,急切地解释:“想!谁说我不想?!莉莉,我一千个一万个想!不爱你,刚才我能那么…那么忘我吗?那不是爱是什么?!是最真最真的心!”他急切地表白着,生怕她真飞了。
婷莉莉顺势依偎在他怀里,抬起泪光盈盈(假装)的眼睛,开始了最后的“将军”:“我这么年轻,跟了你,图的不是你的房子车子票子,图的就是你这个人!还心甘情愿把你的孩子当心肝宝贝疼。那么,班宇研,”她一字一顿,清晰地问,“你愿意为了我,放弃那些‘死物件’,净身出户吗?现在,立刻,回答我。”目光紧紧锁住他,不容闪躲。
班宇研低下头,深深凝视着怀中这张年轻娇艳、充满诱惑的脸庞,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头里。沉默在包厢里蔓延,只有列车行进的单调噪音和他略显粗重的呼吸。
他在天平的两端挣扎——一边是半生积蓄的沉重砝码,一边是鲜活生命与炽热欲望的致命吸引。最终,后者以压倒性的力量获胜。
“值得!”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为了你,都值得!”他捧起她的脸,眼神灼热,“你就是我的无价宝!那些东西算什么?破铜烂铁罢了!不要了!全留给她!”
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语气越来越快,越来越坚定,“这次回去,我立马就办!立刻离!你这样的宝贝,我死也要攥在手心里!一刻也等不了了!”
婷莉莉眼中瞬间迸射出狂喜的光芒,如同最璀璨的烟火。她主动送上香吻,在他唇边呢喃,声音甜得发腻,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傻瓜,还等什么呢?我整个人、整颗心都给你了…就在刚才。可只有你真正离干净了,斩断了过去,我才能完完整整、真真正正地属于你,才能长长久久、光明正大地陪着你啊。”
她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危险的圈,话锋带着一丝蛊惑的威胁,“你现在没离,我暂时还是你的…但以后嘛…世事难料,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呢?所以呀…你得抓紧,快点离了才踏实,才保险!”
她的话语像羽毛撩拨,又像小钩子拉扯,精准地撩拨着他最敏感的神经,施加着最后的压力。
巨大的占有欲和即将失去的恐慌瞬间攫住了班宇研。他猛地收紧了手臂,将她死死箍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他的吻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掠夺气息,重重落在她的额头、眼睛、脸颊,最后狠狠印上她的唇。
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耳畔,声音沙哑而急切,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狂热和确认归属的贪婪:
“我怕…怕你飞了…莉莉…我押上了所有身家…你得证明给我看…证明你永远是我的…现在…就现在…你完完全全…再属于我一次吧!”
车厢轻微摇晃,窗外的光影飞速掠过,将他们纠缠的身影投在壁上,像一场无声的赌局,筹码是过往的一切,赌注是渺茫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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