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糖与星轨 第九章 星轨吻痕

天文台的穹顶在雨中泛着冷光。楚泠站在侧门前，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脚下积成一个小水洼。周毓还没到。

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让楚泠猛地转身。周毓出现在走廊尽头，浑身湿透，右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但眼睛亮得惊人。他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老赵的备用钥匙。

楚泠让开路，周毓擦着他肩膀进入天文台，带进一阵雨水和金属的气息。穹顶下的空间比想象中更大，中央是一台老式折射望远镜，指向被云层遮蔽的夜空。

37...周毓径直走向控制台，陈明说的坐标是37。

楚泠跟过去，看着周毓用左手输入坐标。他的右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指节发白。

让我来。楚泠说。

周毓摇头：需要手感。他咬牙继续操作，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从下巴滴落。

望远镜缓缓转动，对准某个看不见的星域。周毓调整焦距时，右手突然奇迹般地稳定下来，动作精准得如同从未受伤。但楚泠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被自己咬出了一排细小的血痕。

找到了。周毓的声音紧绷，过来看。

二叔昨天在我15岁的生日说过，一副牌有多少张牌花色和点数是固定的，如果换牌之后不能换回来，那么就算失败，期间他一直面不改色心不跳，叼着烟还在和别人聊天。俗话说赌场一分钟，少打十年工！整个过程只用了几秒钟，就赢到很多钱！原来，钱是那么容易来的。我兴奋的手一直哆嗦，哆哆嗦嗦的帮忙收钱，从小到大从没见过这么多钱，更没亲手摸过这么多钱，周围几个人都瞪着我看，所有人眼珠子都通红，我心里极度兴奋，原来，赢钱是那么有成就感的啊

楚泠凑近目镜。视野里是一片模糊的星云，但在中央位置，有一组用极细的线条标记的数据——陈明记录的原始实验数据，与官方公布的完全不同。

这是

我终于看清楚了——是一小团泥状的、褐黄色的、稠稠的东西！心中陡然一紧一惊，脑海中直生生蹦出了两个字：鸦片！这是鸦片！他慢慢递过纸筒，我犹豫着伸手过去，在半空之中完成了交接。纸管已经含在了我的嘴上。我无法知道此时此刻的我是一副怎样的表情，我只是从另外坐着的王昆和陈兵的脸上，读到了一些怂恿的笑容，笑容之中隐含着什么内容，我来不及细究。只听见张明对我说了句：“来，我放给你吃（吸）！”于是，在他的“高一点”、“低一点”、“用肚子喝，用力喝吸”、“不要让烟子喝跑了”、“憋气”的指导声中，我——卢步辉，一个正在接受高等教育的16岁年轻人，吸进了我此生今世中的第一口毒品——鸦片！我想我已经爱上这个美好的东西了。

后面我无心学习，本来还不错的成绩一落千丈。接着还认识了学校周边的小混混，跟着那些人跟学生收“保护费”、打架。被学校知道后，虽然被勒令退学，但是我也无所顾忌，照样吸毒、贩毒。最后还不小心打死了人。后面把手底下的一个小弟推出去顶罪了，但是我们都是未成年，所以最后也不了了之。

被篡改的证据。周毓的声音很近，带着薄荷糖的气息，陈明把真相藏在了星星里。

楚泠继续调整焦距，突然在视野边缘发现了另一样东西——一个小小的星形标记，和周毓后颈的胎记一模一样。标记旁边是一串日期：2009/03/21。

这个日期...

我母亲去世的日子。周毓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她死前一周来过学校。

雨声敲打着穹顶，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敲门。楚泠直起身，发现周毓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的右手又开始剧烈颤抖，指缝间有血渗出来——是强行使用伤手的代价。

你需要处理一下。楚泠抓住周毓的手腕。

周毓摇头：先查日志。天文台会有观测记录。

他们分头查找。楚泠在控制台抽屉里发现一本泛黄的日志，翻到2009年3月那几页时，一个熟悉的签名让他胃部绞紧——是父亲的笔迹，签在林副校长的名字旁边。

怎么了？周毓走过来。

楚泠下意识合上日志，但已经晚了。周毓看到了那个签名，表情瞬间凝固。

你父亲认识林？他的声音异常平静，但眼神已经变了。

楚泠的喉咙发紧。他应该早点告诉周毓，父亲和林不仅是认识，还是多年的合作伙伴。那个西雅图的天文项目，就是他们一起申请的。

周毓，我...

算了。周毓打断他，转身走向另一边的档案柜，先找陈明说的数据。

但楚泠看到了他眼中的受伤，像一把刀插进胸口。他跟上周毓，想解释什么，却听见穹顶外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了。周毓一把拉住楚泠，两人躲进望远镜基座后的狭小空间。楚泠的后背紧贴冰冷的金属，前胸几乎与周毓相贴。黑暗中，他能清晰地听到周毓的心跳，又快又重。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控制台。楚泠屏住呼吸，认出那个矮胖的轮廓——是校史馆的老赵。他在控制台前停留了一会儿，似乎在检查什么，然后走向档案柜。

奇怪...老赵嘟囔着，明明收到警报...

周毓的呼吸喷在楚泠颈侧，温热而急促。他们的手不知何时握在了一起，十指紧扣。楚泠能感觉到周毓掌心的茧和伤疤，还有那些因为强行使用而裂开的伤口渗出的血。

脚步声终于远去。两人又等了几分钟才从藏身处出来。周毓的右手血迹斑斑，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盯着望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