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里,我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母妃特意来看我。
“母妃,你怎么来了?”
“承暻,我们一起去求你父皇收回成命好不好?”母妃语气哽咽,“西洲荒凉,路上多匪患,你让我怎么放心你到这么远的地方去。”母妃蹲在地上哭起来。
从我认识钱妃以来,她一直是一副端庄知礼的样子,我第一次见她如此失态。
见钱妃这样,我赶紧跪下,“母妃,你这是怎么了呀,去西洲国是儿臣自愿的,我的生母被秦氏所杀,作为儿子,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我可以报仇了,母妃你应该替我高兴呀。”
“那,那你等明年开春再去,现在北国一片冰封......”
“母妃,承暻蒙你的庇护,得以在这后宫中活下来,那些下人之所以对我毕恭毕敬,全是因为有你撑腰,你对承暻的照顾,承暻铭记于心,我没什么特别的东西,浑身上下就只剩下钱,还不多,母妃你也别嫌少,拿去随便买点东西,也算是儿臣尽孝心了。”
我朝着母妃行了一个大礼,母妃轻抚着我的头,泣不成声。
南朝平安三十九年冬月,我在礼乐声中拜别皇帝,率领出使车队,向着西洲出发。
车行半月,出了玉门关,目之所及是荒凉的戈壁,北风夹带着风沙拍打在脸上,冷冽彻骨。
“公子,赵普怕是不行了。”宏官着急跑来向我禀告
“告诉医官,务必把他治好。”
宏官得令退下。
我神情凄然的望着远方,赵普是我这次出使西洲的向导,在途中不幸染上风寒,一直不见好,近期更是高烧不退,胸闷气短,整个人神志不清,尽说胡话。我猜测他是感冒导致了肺炎,他若是死在途中,那西北风沙之大,道路早就被风沙覆盖,出使车队在黄沙戈壁中极易迷路,若是在春夏,一路上还有往来的商旅,让他们带个路也不算难事,但是现在即将入冬,商旅车队几近于无。
我下令车队安营扎寨,停留数日,待赵普病情好转再上路,没成想,几日之后,赵普还是没挺过去。
“公子,我们怎么办?”宏官面有担忧的问我。
天命如此,亦是无法。
“吩咐下去,收拾行囊,继续出发。”
“可我们没有向导。”
我指着远方升起的朝阳,“它就是我们的向导。”
西洲城在玉门关西北,大方向上往西北走该是没错,我叫来我的亲兵队长冯举,问车队的行驶速度日行多少,他告诉我,日行三十里,此时正值冬季,太阳从东偏南升起,我指着东南方向,“走这边。”
我看过地图,根据地图的指示先往东南行约九十里再往西过河西走廊,往北一百二十里就是蒲类,到了蒲类再找向导去西洲城就方便多了,作为一个曾经地理考试满分的大佬,凭借着理论与实际的结合,迷不了路。
行了五日,陆续有人病倒,我带来的一百亲兵,都是军伍出身,身体素质过硬,却还有很多人挨不过这西北的冬,偏偏这几天阴云密布,不时起雾,根本看不见前路。
靠,还是迷了路。
士兵脸上早已没有了士气,要是这天再不放晴,我们这群人就算没被饿死、冻死,也要死灭在自己的绝望里。
这时空中传来嘹亮的响声,响彻云霄,不知来者何物,我下令军士戒备,随即远处似有哨声,伴着驼铃声,隐约飘来一个红点,我觉得一阵诡异,这种声音倒有点像电视剧里面的黑白无常提着铃铛来索命,等到红点走近,才发现是个姑娘,她穿着厚厚的红色斗篷,厚方巾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碧蓝色的眸子,两串挂了冰晶的睫毛弯弯。
姑娘笑着向我招了招手,“你们是不是迷路了呀,雪儿看见你们在这个地方周旋几天了?”
雪儿?
姑娘吹起了奇怪的哨音,天空中飞来两只俊奇的雪雕,哨声停后落在骆驼的背上。
众人皆暗暗称奇。
我对着姑娘作揖道:“姑娘,我们此去西洲城,不知姑娘可否方便带路。”
姑娘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去西洲不方便,但是我可以带你们抄近路走出天狼山,送你们到蒲类。”
一旁的冯举凑近我的耳边说,“公子,这个女子来路不明,河西走廊多马贼,我们还是提防为好。”
我告诉他,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不信她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赌一次,叫兄弟们提高戒备。
我连忙又向姑娘作揖,“那就有劳姑娘了。”
见有救了,士兵们都打起了精神,原本厚重的脚步轻快许多。
风停了,大雾渐渐散去,天色放晴,能看到远处祁连山上的积雪,在阳光照射下十分耀眼。
听姑娘说,要是脚步快的话,今夜我们就可以出天狼山,我吩咐所有人加快脚步,我们已经耽搁七八天了,不能再拖了。
大家铆足了劲赶了一天路,终于在夜里出了天狼山。
我们在一处背风的地方扎营,我递过烧好的热水袋给斗篷女子,“暖暖手吧,还未请教姑娘姓名。”
女子有点害羞地笑着,“我的名字很长,怕是不好记,你们中原是怎么姓的?”
我告诉她,我们中原的姓氏有很多,姓山川湖泊,姓花鸟虫兽,姓百工器具,姓官职封地。
她凑近我跟前,调皮的眨眨眼睛,“那,你姓什么?”
“姓李。”
她拍拍手叹道,“好简洁的姓,那我也要姓李,你快教我,李字怎么写。”她喃喃自语道,“曾经我也有个中原师父,她教我说中原话,可是却没有教我怎么写。”
我无奈捡起地上的一截木棍,在沙地上认真写了一遍,然后把木棍递给她,她自顾在地上写写画画,写得歪歪斜斜,我看不下去,握住她的手,“来,我教你。”
她身子一颤,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去,不再看我,
“先是一横,再是一竖,横平竖直,左边一撇,右边一捺......”
宏官端来了一根烤好的羊腿,一脸笑意看着我,“公子,用膳吧。”
我回过神来,叫了一声“李”,才想起她还没有名字,她笑笑说那你帮我起一个名字吧,我告诉她在我们中原讲究人如其名,起名字要符合这个人的气质,不然一个妙龄美女叫狗蛋就太煞风景了。
她“噗嗤”一笑,随即取下面巾。
好生俊俏的脸!
碧蓝色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兼具异域和东方的长相,美得直击心脏。
我看呆了,她没有注意到我的失态,放下斗篷,旁若无人般跳起舞来,舞步纤纤,时而柔婉,时而奔放,活脱脱一个下凡的精灵,让人不由得跟着她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一曲舞毕,她回过头冲我笑,“可以了么?”
理想型!
她“啊”一声,问我,叫李香杏有什么说法吗?
我告诉她,理想型不适合她,不如就叫李小舞吧。
李小舞,李小舞,只管自己舞翩翩,不问今夕是何年。
她开心道:“好呀好呀,那以后我的中原名字就叫李小舞。”
我将切好的烤羊肉端到她面前,“去营帐里吃吧,暖和些。”
我往炉子里又加了些炭,外面风雪依旧,屋内却暖意融融。
“你们去西洲是做什么呀?”
我放下筷子,故意小声告诉她,“向西洲国王提亲!”
啊?她手里的羊肉掉落在地。
我安慰她,“你怕什么劲,又不是向你提亲,笑死人了。”话音刚落,我突然醒转。
不会吧?
她莫不是,西洲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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