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众所周知的事情一旦放到明面上来说就不光彩了。
九条孝行的脸色明显变得很是难看,枯槁的脸上显现出明显的怒意,他冷言回道:
“蒋先生,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该说的最好不要说。裟罗未来的婚约我自然会尊重她的意愿。”
“哦?原来如此。看来是我错怪九条家主了。既然如此,您来这里和我见面又所为何事?”
蒋丞玩了这么多年游戏,网上互喷早已经锻炼出了他的反应力,此时抓住九条孝行的一个痛点,当场让他哑口无言。
既然是尊重她的意愿,他就不应该来这里阻止蒋丞与九条裟罗的情谊。
看着九条孝行铁青的脸,蒋丞随即笑道:
“家主大人下一步可千千万不要用九条家的名号与实力来压我?我呢,只吃软的不吃硬的。当然,软的也要看谁喂的。老的不吃,小的可以。”
火烧浇油的本事蒋丞自认为不错,看此刻九条孝行的脸色就可以知道。
这位家主大人此时盯着蒋丞,仿佛一条随时会噬人的毒蛇一样。
一旁的健次郎此时倒是控制不住怒气,如果不是碍于九条孝行的命令,都要冲上来打蒋丞了。
蒋丞自然也看到了,侧着脸笑着说道:
“小同志看起来很不爽嘛。怎么不过来打我啊。”
他一脸犯贱地挑衅着对方,跟个欠儿登一样。
见年轻的小伙计没有半点血性,他又开始对九条孝行说道:
“其实呢,家主大人何不开个价呢?或许在下就是那见钱眼开的主儿。您丢几个小钱我就感恩戴德地离开了?”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九条孝行作为天领奉行的家主更不会如此听人讥讽。
他手杖往下一顿,身边的护卫立马簇拥了上来,眼神不善,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鞘上。
“哟,图穷匕见了。”
蒋丞见了这架势,心里却是丝毫不慌。
不过一直在房门门后躲着偷听的九条裟罗却有些坐不住了,推开了门,出声打断了这场变故。
“住手!”
她的声音很大,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语气。
那几名护卫当然认得九条裟罗,所以在拔剑与不拔剑之间陷入了两难,不由得看向冷脸的九条孝行。
“九条裟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九条孝行的声音低沉,双眼中充满了锐利的目光。他注视着这位养了十数年的女儿,满目都是冷色。
这一刻,四周看热闹的老百姓,包括这家旅店的店家全都一哄而散。
他们可不敢插手这等神仙打架,即使是看都是不可以看的。
“父亲,我……”
九条裟罗看着一脸肃穆的义父,又瞄了一眼不知为何挑起争端的蒋丞,心中的纠结与矛盾像一座大山一样压了下来。
她不可能抛下养育她、教导她的九条家与九条孝行,但对于刚才他们的对话。她的心里确实感到不舒服。
九条孝行确实曾经跟她聊起过,以后在九条家的附属家族中找一个人缔结婚约。
“你应该懂的我的意思。”
九条裟罗当然懂,可她也不想懂,不愿懂。
原本按照计划,她会在长大之后下嫁给几大附属家族的子弟。
不过当她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幕府军的大将之后,九条孝行改换了口风:
“既然如此,让新郎到九条家来。”
不是下嫁,而是上门。
幕府军大将的职权,不可能下放下去分毫。
可是似乎从始至终,他也没有问过九条裟罗,他这个女儿的意见。
看着九条裟罗复杂的脸色,蒋丞当然知道她内心的纠葛。
他也不是因为无聊就挑起与九条孝行的争端,毕竟这位家主大人的影子可不正,充满着阴险与腐朽的气息。
在稻妻“锁国令”、“眼狩令”与愚人众邪眼事件中,都能发现他的影子。
蒋丞必须尽早让九条裟罗发现他的真面目,如此才能尽量让她挣脱出这道漩涡。
于是,他突然说道:
“诶诶诶,家主大人不要急嘛。”
随后,手指沾水在桌上写下了两个字:邪眼。
九条孝行脸色突然一变,看着蒋丞似笑非笑的脸,低声向手下与健次郎吩咐道:
“你们退出去。”
健次郎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家主吩咐,便也只能退了出去。
随后他便对着九条裟罗说道:
“你也先回房间。”
“父亲……”
“怎么,担心我杀了他?还是担心他杀了我?”
房门最终关上了。
整个大厅之内只剩下了准岳婿关系的两人。
九条孝行率先打破宁静,开口问道:
“说吧。你应该想说什么。”
蒋丞则站起身来,从柜台拿出一壶清酒,给九条孝行倒了一杯,随后递了过去。
“家主大人,您说人的贪欲有时候会不会太大了。一人之下还不行,家财万贯也不行,妻妾成群还是不行……明明拥有了很多东西,却还要冒着家族倾覆的风险来赌博。”
“呵呵。你倒是说的轻松自在,可世事波谲云诡,人心鬼蜮,哪有这么多的道理?”
“这样啊……那我就不跟您客套了……您是想收手呢?还是我把九条家打落凡间您再被迫收手?”
蒋丞的这番话想炸弹一般掀起了九条孝行心中的波浪。
他表面上表情淡然,甚至嗤笑道:
“打压我九条家,就凭你?”
“如果我手握家主大人你与愚人众勾结,干扰将军决策的证据呢?”
九条孝行此刻不再冷静,双眼瞳孔都不由得放大。他此刻忽然发现自己根本看不穿眼前的年轻人。
不过,网中之鱼尚且挣扎,他也不可能被这么一番话唬住。
“在这稻妻,话可不能乱说。小心惹祸上身。”
“家主大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蒋丞当然没有证据。
不过他有故事,有真实的故事。
九条孝行如何干预雷电将军对永恒的判断,如何与愚人众勾结制造邪眼,如何激化幕府军与海祈岛反抗军的矛盾……
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九条孝行,蒋丞突然停了下来,问道:
“家主大人还想继续听吗?”
此刻的九条孝行早已经方寸大乱,唯一能问的问题就是:
“你是谁?”
“蒋丞啊,还能是谁。”
在这连番的攻击下,九条孝行只能说出最后的反击。
“你以为在这稻妻谁能信你那可笑的故事?等你走出去,便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或许明天是雨天吧。不过呢……”
蒋丞突然对着楼上喊道:
“裟罗小姐,我们去天守阁吧。将军大人应该在等我们过去了。”
九条孝行的身子瞬间软了下来,好像老了十岁一样。
“将军大人……”
天领奉行在这些日子里凌驾于稻妻所有势力之上,可是对于将军大人……不过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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