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他不由呼喝一声,一边自己给自己壮胆,一边用力一抖缰绳,辕马开始加速,朝前面那个人冲了过去。
风满楼想,如果对方是人,见到马车一定会躲开。
马是至阳之物,奔马更是阳中之阳,即便真遇到鬼,也会被疾驰的马车惊走。
车速愈来愈快,前方的人影也愈来愈近。
风满楼看清了,对面的人身着一袭黑衣,身高约七尺,应该是个男的。由于夜色,再加上距离的缘故,看不清楚长相。
这个人没戴斗笠,没穿蓑衣,似乎也没有料到会赶上这场夜半疾雨。
但让风满楼奇怪的是,对方的周身上下仿佛被一种无形的气流罩住,雨只要落到距他方圆三尺远的地方,就都改变了方向,根本滴不进去。
让他更奇怪的是,那个人居然一动不动,没有半点想要避开的意思。
他的不远处的树上,拴着一匹马。
看到马,风满楼心里有了一点底。但他还是发慌,因为以现在的速度,一旦对方被自己的奔马撞到,非死即伤。
难道他不是人,真的是鬼?
一个会骑马的鬼?
风满楼曾听人说过,鬼的身体无有实质,不能为有形之物所伤,但饶是如此,他还是高声示警:“前面的人让开!快让开!”
谁知那人却依旧纹丝不动。
马车离对方已不足两丈,前面的人突然举起双手。
再往上看,风满楼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手里居然多出一把刀。
一把足足有七尺的长刀。
这是“唐刀四制”中杀伤力最霸道的陌刀。
月光下。
刀锋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雨滴落到刀锋上,竟化成气体倏然飘散。
风满楼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刀。
从对方握刀的方位来看,他斩的应该不是人,而是马。
直到这时,风满楼也看清了对方的脸,那是一张惨白的面具。
莫非是来自冥府的索命厉鬼。
面具的表情充满了一种无尽的仇怨和哀叹,让人一望之下,生出的不是哀悯而是绝望。
风满楼顿觉毛骨悚然,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而此刻的辕马没有得到任何指示,依旧飞奔着朝“面具人”撞去。
“闪开!”车厢里传出兰心蕙的声音。
风满楼蓦地回过神,下意识地往左一带缰绳,辕马改变了方向。几乎与此同时,但见刀光一闪,面具人高举的陌刀已然斩落。
就在这一瞬间,兰心蕙骤然撞破车厢,从车内凌空飞出。
马车又奔出半丈远,只听“扑通”一声,右侧的辕马竟然身形一矮,跌倒在地。车厢猛地一歪,失去了重心,与地面发生剧烈的碰撞和摩擦,荡起阵阵泥浆。
左侧的辕马拖着倒地的辕马跑了几步,终因独力难支,缓缓停了下来。
风满楼被这股巨大的惯性从车上掀了下来,跌入路边的灌木丛。
倒地的辕马哀鸣不止,细看之下尤为触目惊心——它的下半截身体居然被面具人的刀活生生斩断了。
这样的膂力实在太过惊人。
若不是兰心蕙及时示警,恐怕两匹辕马都会在面具人一斩之下毙命。
倒地的辕马痛苦地喘息着,眼里流露出绝望的神情,身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流出的血和着雨水已将路染红了大片。
望着眼前的情景,兰心蕙不由生出一种莫名的悲凉。
动物岂非和人一样。
它们也有喜悦、愤怒、悲伤、恐惧的情绪;它们也有离苦寻乐,避死求生的本能;它们甚至也有知恩报恩,肝胆相照的性情。
既然如此,自诩为万物之灵的人,又有什么权利去剥夺它们的生命呢?
面具人没有理会兰心蕙,而是径直朝马车走去。
孙小蚁刚好悠悠苏醒。恍惚之中,见一个人影朝自己走来。
那张惨白、诡异的,没有表情的“脸”,莫不是地府中的无常鬼?
孙小蚁一轱辘想要起身,却忘记了自己置身于车厢中。
“嘭”的一声,脑袋磕到了厢顶,顿时鼓起了一个大包。他想用手去捂,却蓦然发觉,两只手已被捆在一起动弹不得。
直到这时,他这才忆起被兰心蕙打晕的经过。
“云骧,快醒醒!云骧!”他试图去唤醒仍在昏沉中的徐云骧,可任凭他怎么呼唤,徐云骧却始终闭着眼一动不动。
见面具人越来越近,他奋力从车上跃下。由于双手被捆,没能掌握好平衡,竟然跌坐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面具人拖着陌刀,一步一步逼近。经过之处,刀刃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孙小蚁猛地瞥见只剩下半截身体的辕马,只觉双腿发软,怎么都站不起来。
面具人越来越近,孙小蚁惊慌失措地只能用两只脚跟蹬着地面,手忙脚乱地往后退。只消一会儿,浑身上下便沾满了泥浆。
面具人也不急,只是不紧不慢地走着。似乎在享受着一种捉弄猎物的快感。
两个人就这样一进一退。
雨渐渐小了。
不知不觉,孙小蚁已退到路旁的灌木丛边,再退就会滚落到下面的凹地上。
他探头往后看了一眼,夜色之中,漆黑一片,看不清下面的高低,只能硬着头皮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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